“看来有必要研究一下你的梦了”（挥棒）(2)

我顿时来了兴致，转身看向他，用沉默表示我的好奇。
“现实不过是伪装，再老练的演员也会在梦境里暴露层层假面下脆弱的灵魂。”
“我该走了。”我似乎有些动摇，但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我的工作是消灭新一轮的瘟疫，在找到瘟疫的源头之前，我得先处理圣巢里所有虫子的瘟疫。我从一位先知那里拿到了梦钉，来进入其他虫子的梦境。这份工作的确不是简单差事，毕竟自己也有感染的风险，比如我的表哥，头顶已经冒出了瘟疫的橙色性状。圣巢底部的深渊，还有我无数同胞的残破躯体。选用我们做这项工作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是纯粹的，没有感情，自然也就没有梦境。我们并不是被生出来的，我们是被创造出来的：没有可以思考的心智，没有可以屈从的意志，没有为苦难哭泣的声音——我们只是容器。
我不曾见证过圣巢的兴盛，我诞生时，圣巢已是满目疮痍。昔日喧嚣的小镇如今寂寥无人，昔日繁华的城市如今人去楼空，宫殿广场上，我的哥哥——封印了瘟疫的“空洞骑士”的雕像也在雨水的冲刷下黯然失色。在我消除瘟疫的路上，圣巢曾经的繁盛在这些断壁残垣里可见一斑。我目睹了废墟里留下的各路漫游者的日记，目睹了圣巢特使出走时携带的圣巢印章，这里有瘟疫过后的荒芜，我那凄苦的表哥的梦里仍然是瘟疫留下的PTSD，来时的十字路口已经被瘟疫感染得面目全非，这里更有幸存者求生的震撼，崇尚战斗的螳螂一族在真菌荒地画地为牢、欣欣向荣，就连圣巢最底层的蛆虫一族，也偷来了五骑士之一——赫格莫的盔甲保全自己的族人。

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瘟疫的浩劫从来没有压垮过向死而生的圣巢。
下一个目标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和我不同的是，她有着血肉和灵魂。性格刚烈的她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让我进入了她的梦境。和奥格瑞姆梦里富丽堂皇的宫殿不同，她的梦里凄清一片，我的姐姐并不是容器，可是她纯粹的心智却让我肃然起敬。
走到深处，我终于目睹了姐姐内心唯一的牵挂——一只雌蜘蛛。
“妈妈...”
姐姐的梦里传来了一声低语，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她的母亲，赫拉，正是奥格瑞姆提到的三位守梦人之一，多年前在作为封印瘟疫的一员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我把从安息之地采来的花默默地放在地上，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
一向傲强的姐姐，最终还是在梦里坦白了真话。
“看来也没有什么绝对纯粹的容器，想封印瘟疫也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踏进了黑卵圣殿——去见我的哥哥。只是我的目的并不是再次封印辐光，我的目的是杀了它。
先知告诉我，纯粹与否在于感情存在与否。我依稀记得临走之前，哥哥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离别前的一瞥，到底是不是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