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组】钟表师第一章第一至三回(40)

乾隆走下台，徜徉于花海幽径之中，总管太监李玉及诸学士亦跟随其后。
立于花间小径，乾隆缓缓扇动着手中的长青古松仙鹤洒金紫檀苏扇，旋即开口吟道:
“云霞罨绮疏，檀麝散琳除。
最可娱几暇，惟应对雨馀。
殿春饶富贵，陆地有芙蕖。
名漏疑删孔，词雄想赋舒。
徘徊供啸咏，俯仰验居诸……”
【注:《镂月开云》乾隆】
“啊啾！”站在不远处随其余三个画画人一起奉旨作画的亚瑟柯克兰极其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继而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究竟有多严重——上至乾隆，下至那群学士、总管太监李玉甚至自己身旁的如意馆管事太监高衍，都盯他。
“哼！”乾隆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臭小子，扫了万岁爷的兴致！”如意馆的管事太监高衍趁乾隆走远后，朝着亚瑟头上就是一记重拳 ，“你是想要老子的命是不是？别以为自己技术好，仗着皇上和和亲王对你的宠爱肆意妄为！老子跟你说，这伴君如伴虎，哪天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啊，郎老头子病重，斯塔林那老头子也老得不中用了，波诺弗瓦那厮天天在钦天监忙得跟驴似的，你当他们有精力来护着你？”

“高公公说的对，有些人，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亚瑟继续画着草图，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哼！”高衍悄声附在他耳边威胁道，“你少像上次一样去万岁面前告我的状！老子是这如意馆的管事，收拾你的机会多的是！”
“我可没告状，是皇上见我手上有淤青才问我的。”亚瑟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说你自己撞的不就行了！还牵扯到老子身上，弄得老子三个月的俸禄都没了！”
“哦？这么多年来，如意馆匠人每人每月盘里少去的半斤肉竟还不够抵公公三个月的俸禄？”
“那是膳房的事，你少推责！”高衍尖声尖气地嚷道。
“是——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我当年刚到广东修礼仪的时候，舒大人告诉我，欺骗天子可是死罪，我个西洋人不懂，不知教唆别人欺骗天子，又是什么个罪名呢？”亚瑟假装无知地问道。
“亚瑟，快别说了！”费里担忧地扯了扯他袖子，悄悄提醒他，而另两人也偷偷在向他使眼色。
“哼！暂且饶了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上往花那边去了，还不快跟上！”高衍朝众画画人呵道，“一群只会摆弄奇技淫巧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