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2)

那一晚，她做了一个梦。 出门散步，马路上无行车，湿漉漉的人行道上也无人。积水映着银白的月光，水珠落在树叶上寒光闪闪。冷暖色灯光从楼房照射出窗，听闻雨落铁栏发出回响。一个幽静的晚上。
循着略微残缺的月亮的微弱白光，爬上天台，看见汽车灯头连成灯河川流不息，鸣笛与喇叭相辅相成为交响乐曲。
旁边一位少女也在与她同样静观这座城市晚上的模样。她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少女是谁。或是说，她是作为梦中某种意象所承载的投影。本想说些什么，两人之间却仿佛相隔千万光年，陷入长久的沉寂。
在宁静之后，女孩缓缓转过身，她的衣裳同纸一般轻薄，裙摆随着夜晚的风飘荡，头发像刚刚研出的墨一般从她的肩上滑落披散下来，细长的睫毛闪着银光，水灵透亮的双眼一眨一眨，手指纤纤合十背在身后。
“嗳，我们一起去散散步吧？”她放松双臂自然垂在大腿两侧，略微抬起头，眼神散发着忧伤，声音柔软细腻，荡漾着一种给人情切抚慰之感的独特闲静。

“嗯，走吧。”
她与她一同行与无人的寂静街道，她跟在她身后，隔着两米左右，听觉是两人距离的唯一尺度，却又想着尽可能的安静，连脚步也保持一致，没有人愿意扰乱这夏夜的安宁。
她跟随着她走到大桥中央，桥很宽很长，黑灰色云层如水墨般浸染天边白光，远处的高山迷雾重重模糊不清形状，连绵的不断的群山，高耸如猛兽的爪牙，围栏下的河水如同凝固的血液一般，空气浑浊漂浮着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这瘆人的恐惧之感，伸手抓住还在跳动的心脏，处处是令人窒息悲伤。
她见她一副胃痛的样子，便擦亮一根火柴，使香薰蜡烛燃烧起来，放在铁质围栏上。那烛光被风吹得摇摆不定。但又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爱，如浪潮涌现。”
身影模糊不清，只见她缓缓转过身循着那远处的铁一般的白光，纤细的手指轻触在那围栏上腐朽的痕迹。她留在原地，看着她追寻着那远处的铁一般的白光，渐渐消失在黑暗与迷雾中。那忽闪忽灭的微微烛光，随着一阵风吹来，在风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