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的地下室09(2)

那是怎样的绝望才让他忍着剧痛，一次次割开自己的手腕，决绝地不愿给自己生的机会。
沈巍抱着吴邪冲出地下室，向车子奔过去。
他载着他极速飞驰，直到脸上发痒，才发现自己在流泪。
他难以相信，自己在哭吗？没有，怎么会……
他想起那盏坏掉的吊灯，那尖锐的玻璃碎片，一把拍在方向盘上。不知是哪里来的火气，或者，是伤心……
不，他不在乎，他什么时候在乎过他的死活……
他怎么会伤心，魔鬼怎么会伤心！怎么会！
车子急刹在医院门口，吴邪被送进抢救室，沈巍一直犹如在梦中。他心跳得厉害，他紧张得需要靠墙才能站稳。
……
不知等待了多久，沈巍独自懵懂着，似乎又经历了一次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直到抢救室的门打开，他才如梦初醒。
吴邪一直睡着，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就像真的死了一样。
沈巍久久凝视着他瓷白的面庞，已经不确定此时看到的，究竟是罗浮生，还是吴邪。
从始至终，他都明白得很，这世上只有一个罗浮生，他已经死了。而眼前的人，已经成为他新的羁绊。
这世间，再无浮生。他余生，唯有吴邪。

沈巍在医院照顾他一天一夜，吴邪在深夜醒来，一句话都没有说，没多久又昏睡过去。
沈巍担心他身上过多的伤痕被人发现，询问了医生后，将他带回了家里。
他没再将他放进地下室，而是让他睡在洒满阳光的床上。
一连几天，吴邪都没有说过话。由于失血过多，损伤到大脑，他出现严重的头痛。
他每天都在昏睡，又睡不安稳，经常在噩梦和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沈巍时常在深夜听到他忍痛的呼吸，摸到他额头的冷汗。
沈巍不再为难他，他已经在深受折磨了。可是面对吴邪的沉默和倔强，沈巍心里的冰仍旧凝结着。
他坐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吴邪，好多天过去，他实在难以忍受那种窒息的沉默。
“你……说话。”
吴邪没有任何反应。
“吴邪……”沈巍等了好久，吴邪还是不开口，他腾一下起身，走出几步，又回来，抓起杯子递到他嘴边，“喝水。”
仍旧没有回应。
沈巍一口将水喝干，砰一声把水杯摔在桌上，狠狠用袖子擦着嘴，大步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