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谈【曹沫是勇还是莽？】(2)

时为鲁庄公十三年，都城曲阜街市繁华。城方二十余里，有东、西、北三座城门。入东门便是明礼街，街宽三十丈，车马行人不绝。街旁有一茶馆名“雅荼居”，地方不大，招牌倒很响亮，据店伙计说，当年周公就曾在此品茶，说起来也是五百年的老字号了。
老玉倒并不在意这说法的真假，他喜欢来茶馆里坐坐，与邻座的客人论论国事，谈谈巷闻。最近几日，他到馆比往常都要早些，只因齐鲁的国君正会盟于柯，这是老玉心里最牵挂的大事。
齐桓公以管仲为相后，国富兵强，而鲁国三次败于齐，国土渐遭蚕食。几个月前，庄公献遂邑之地于齐，才终于暂熄战火。现在，庄公与桓公会谈于柯，又能争取多大的利益呢？城下之盟，恐怕难免要仰人鼻息了！
一念至此，老玉不禁愁上眉头。
“大新闻！齐鲁会盟结束了，桓公将鲁国三战所失之地尽复归还！”一位商贾热汗腾腾地走进茶馆，高声通报着，一面喊茶伙计，“快给我倒一碗凉茶，我已是口干舌燥了！”
茶馆众人便欣喜起来，又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奇事，奇事！齐桓公倒是位长者善人。”
“这倒不足信了，战场上失去的城邑，却能谈判桌上夺回的吗？”

商贾听得人质疑自己的消息，似比质疑自己人品还要气愤，放下茶碗道：“兄弟在两国间往来贸易，四海都是朋友，这消息便是我从奋蹄大人处听来，你们总该知道，奋蹄大人是庄公的御者，是常随庄公左右的。”
老玉觉得事有玄机，便走到商贾面前，拱手问道：“先生可知会盟的详情吗？桓公竟会归还鲁国的土地，这实在匪夷所思。”
商贾道：“那靠的是咱们曹沫将军！桓公与庄公正在坛上会盟，将军猛地执匕首劫持了桓公，桓公的随从都惊住了，根本来不及反应。桓公倒是故作镇定，问’你想干什么？’实则冷汗已湿透了衣衫。曹将军答’你的命和鲁国的土地，你只能选一个’。”
茶馆的众人虽只在一旁听着，想到当时局面的紧张，心也不禁都悬了起来。
一位年轻人催促道：“然后呢？”
商贾悠悠地自斟了一碗茶，道：“然后？桓公自然是选了自己的性命了。”
老玉追问道：“桓公没有反悔的吗？”
“曹将军退下后，桓公的确是想反悔的，不过齐相管仲说，威信重于利益，不能失信于天下。”
众人听完了来龙去脉，便真正地放下了心，纷纷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