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和弟弟的那些小事》——少年篇之一(2)

二、灯是什么
趁着暑假，妈妈带着我去医院，做了腋下除臭的手术，刚做完手术当晚，妈妈安排弟弟在房间里照顾我，于是术后当晚，我和弟弟发生了一些印象深刻的趣事。
半夜，我双手被绷带绑着，无法自由抬放，只要稍微转动身子，胳肢窝都是一阵撕裂的剧痛，特别是麻药过后，从腋下到胸口都是火辣辣的疼。弟弟在我旁边，睡得很是香甜，我则是时断时续被疼醒，想要哭，胸口却被胳肢窝扯着疼，不敢用力呼吸，只能默默地流泪，想着：医生说如果实在疼得不行，可以吃止疼药，但不能多吃，那我还是吃一片药吧，不然怎么熬过漫漫长夜？
于是，我小声喊弟弟，弟弟没反应，我逐渐放大音量喊，弟弟也没醒，再让我大声些喊的话，我也没力气喊，会扯着伤口疼。接着，我抬脚踹弟弟，边踹边小声喊弟弟，尽量不扯到胸口。我狠狠踹了几脚后，弟弟终于开口问我：“怎么了？”，“开灯，我要吃药……”我虚弱地说，“哦……”弟弟没动静了，“开灯！”我继续踹弟弟，“嗯？灯？什么灯？”弟弟迷迷糊糊地问，“我喊你开灯！”我急了，“开什么？灯？什么是灯？”弟弟躺在床上问，“老天啊……灯啊，挂在墙顶上的，那个圆圆的，会亮的，开那个灯！”我无语了。

本以为弟弟会起身开灯了，没想到弟弟又没动静了，我使出力气不停地踹着弟弟，“开灯，快开灯！”，弟弟有些不耐烦了，问我：“开灯做什么？”，“让你开灯！我要吃药！你醒了没有？醒过来！开灯！”我发火了，踹得被子和弟弟一起滚了床，弟弟才终于清醒过来，“好，开灯！”。
灯一亮，我让弟弟扶我起来，把药塞进我嘴里，喂我喝水。喝了水，我才觉得胸口没那么热了，但伤口还是撕心地疼。弟弟揉了揉眼睛，问我要不要关灯睡了？我说：“不用关灯了，就开着灯睡吧，不然待会让你开灯，你又问我什么是灯？气死我了！”
于是，弟弟倒头就睡着了，我靠在床头，觉得坐着也不舒服，还是躺着好一些，看到弟弟已经睡着了，只好忍着疼，默默流着泪，自己慢慢调整身体躺下。
就这样，每天去医院换药，在家热敷，熬了两个星期，拆了线，我胃口才好一些，但洗澡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也不能反手搓背，还得让妈妈帮忙搓背。当然，“灯是什么”这件事，已被爸妈当作饭后消磨时间的趣事，而我现在一说“开灯”这个词，就会连锁反应地觉得胳肢窝疼，以及莫名地回想起那晚哭也不敢放声哭，气也不敢大声吼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