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王国民间故事集：北极星(6)

“谁要听你们那种虚假的神话，我想听的是你身上的故事。”
希兰便将自己经历的故事一五一十地与科西切讲述，从父亲的死亡讲到邪教徒之间的背叛，希兰自己也很惊讶为什么还记得那么细节，明明已经被繁重劳务和漫长时间冲淡的情感，竟依旧鲜活地重现在少女的眼前。少女与龙讲述着唐洛德的暴戾、三少爷的善良、母亲的勤恳、弟弟的天真、邪教徒的胆怯，那龙以半人类的姿态盘坐着，倾听着少女的故事。说到动情处，少女不自觉地流下泪来，原本被生活磨灭的感觉伴随着眼泪复苏，少女原本麻木的心再一次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和绝望，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回到战争来临前的家，无法与父母相见。战争给两个国家的人民带来的只有痛苦和仇恨，也许人类的本质就是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覆着鳞片却又温暖的手轻轻抱住了少女，这是她从体验过的感觉，她先是惊恐，却很快熟悉了这种感觉，那条龙身上有着些许青草的气息，这在近乎灭世的冰雪中是难能可贵的。
科西切轻抚着少女粗糙的长发，轻轻说道：“嗳，你们人类真好玩，明明那么弱小，却还要互相残杀和背叛。也许当一个人类也挺好玩的。”
“仅仅是为了生存，人类就会拼尽全力，你们龙类是不会懂的。不过还是谢谢你陪我……”

“反正也是闲着无聊。”
少女和龙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每当食物见底时，科西切就会外出觅食，不外出的时候，她们就在一起互相讲起自己的见闻。少女知道的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科西切在对她讲述自己在上古时期的见闻，说起数百米高的巨树、宽广到看不见边界的大海、以及她诞生时混沌初开的星球。更多的时候，科西切会教她龙文的拼写，这种上古语言读写很困难，就连王国内最著名的大学士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没读过一天书的希兰依旧乐此不疲。有时科西切回来还会带回来一些小玩意，例如一些乐器和玩具，甚至还带回来了一把小刀，这样希兰就可以通过岩壁上的刻痕推算大概的时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龙神降下的暴雪也在慢慢减少。希兰也长成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她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洞外甚至出现了久违的晴天。种种迹象表明，这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已经接近了尾声。希兰开始拜托科西切外出寻找食物时顺便寻找鲜花，只要这片大地能长出花来，那就证明这场天灾已经结束了。科西切并不情愿这么做，但还是拗不过希兰的坚持。
随着科西切搜索范围的扩大，她离开洞穴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一去就是半个多月，起初希兰还有些担心科西切的安危，但她每次都能平安归来，希兰也不必要过问太多，一次次地失败，让希兰渐渐打消了寻找花儿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