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舞曲——写给拐卖与欺骗(2)

他抱着他的历史，亲吻自己的罪业，然后在呻吟里跳完这首圆舞曲，最后坠入花海。
她说，我喜欢圆舞曲。
唱片的指针停下来了。
她比外面的男人更可悲，她许久都不曾出过这个家，就这样赤裸着，像个屈辱的罪犯一样蜷缩在他的窝里。
她忘记了来之前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好像是和这里的生活不太一样吧，或许那只是偶尔看见的黑白电影里的臆想？
他也不曾提过她的过去，每当她问起，他就说，亲爱的，你永远不会记得圆舞曲的上一个音符。
她不知道什么是音符。
有一天，他不再带毒品回来了，而是带了另一个男人。
他说，亲爱的，你能和他跳一曲吗？
她同意了，然后在不久之后瘫软在地毯上，羸弱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了那样的冲击。
虽然她又有了毒品，但是她现在不喜欢圆舞曲了。
他说，亲爱的，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
她摇摇头，说她不喜欢。
他说，亲爱的，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
她点点头。
后来她习惯了跳舞。麻痹了毒品。忘记了花。
她对他摇摇头，说她不想再跳舞了。
他说，亲爱的，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
她哭着说，求你了，在我的脖子上开一枪吧。
可是他说，亲爱的，冷兵器时代只能自刎。
于是，他又跳了一支圆舞曲，把她埋在了花里。
来年的春天，他从药晕的人堆里扛起来另一个瘦弱的她。
他说，亲爱的，生活，就是一个适应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