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076【舍我其谁】下(2)

总之，林子诚在乎眼前张皇失措、东奔西走之人的性命。他知道这些人都有亲人、朋友，都有在意的人，他们伤了死了，另外的人总会难过。方撷愕战死之后，林子诚才终于开始明白这种感受。他当然觉得，能做点什么阻止千万人产生这样的感受，是大有必要的。
从日出忙到日落，林子诚终于又看见杨撷湲、黎小多的身影。他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杨撷湲在官道上奔波数趟，早已是灰头土脸。她大口喘气道：“汉廷县能撤走的人，差不多都已进城了。”
黎小多道：“据说西域骑兵距离长安城已不足百里。少将军开始下令封城，布置防线了。我们就也都撤回来了。”
“城外还有人吗？”
“当然有了。但守军已经开始将之驱散。”
杨撷湲知道林子诚心有不忍，只好道：“咱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不是你能办的了。”
林子诚一屁股坐在地上，沉沉地点了点头，又左顾右盼，看见城内的干道上仍有许多无处可去的民众，于是又起身道：“不，还没完。他们不能就这样待在街道上。万一敌军架起远程投石车怎么办？”

严茶也赶过来向林子诚通报，说城内所有食肆馆驿，皆已满员。
“先把他们安置咱们府上和撷音家中。当然不够……小多，你去挨个敲那些官员的府邸，让他们分散收留。”林子诚道。
“他们肯答应吗？”黎小多心里没底。
“先去长安府衙各属官家宅，就说是我命令。”
“是。”
杨撷湲虽然不愿让城外百姓受战乱之苦，但也不大想看到一堆陌生人挤到府上来。可没办法，这府叫“长安君侯府”，不叫“杨大姑娘府”。她虽然有些抵触，但也不想误事，于是没说什么，只是后面听林子诚安排是有些心不在焉罢了。
即使如此，街道上的民众仍无法尽数安置。林子诚只好挨个登门，拜访官高院大的那些朝廷大员的府邸，但多数人都拒绝接纳平民入内。林子诚正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听见四面八方传来隆隆巨响。
“想必是守军炸毁了城墙小门上的护城河吊桥。”林子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