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暂定）·第十五章·赎罪（01）(32)

在寂静萦绕之时，加狄安徐徐说道：“按照诸位的年历计算，三亿八千万年前，我族在虫后的唯一意志下，入侵银河系。最后我们占领了脚下的星环，银河里超过九成的文明、生物都被毁灭、灭绝。在获得智慧初期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对此一无所知。直到我能够阅览埃文戈林留下的记录，包括他们的历史，他们的冒险，他们的不屈。”
场下没有任何一人发声。原本酣然大醉的——包括孔凡在内，陆续清醒。
他们正等着加狄安。
“那比星环有趣多了！”加狄安道，“当我读到他们的探险，我发自内心地惊赞。他们的记录，把银河系五千万年的光辉，带到我的眼前。他们的坚韧，把民族五千万年的气节，刻入我的心脏。我非常敬佩埃文戈林。”

“我意识到，我身处的这片土地，是他们的家园。而毁灭家园的侵略者，恰恰就有我。”
“我想要赎罪。”他呐喊着。
“但受害者早已消失。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成为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保护、记录、整理长青族曾经存在且辉煌的历史。”他稍稍顿住，他学会了人类的铿锵，“用我的余生。”
三亿七千万年的孤独，三亿七千万年的赎罪，三亿七千万年的守护。此刻的沉默，是忏悔，更是祈祷——为那远古的亡灵们。
“很幸运，现在，有一个年轻种族到来，能够见证我的守护，以及埃文戈林的土地。”
“不过，在这个年轻种族身上，我意识到，这个星环外，在更远的、在我看不见的星域，还有更多，或是，同样遭受战争侵袭，或是，在自然灾难面前倒下的种种文明。所以，我想，我想做的事情变多了，我想把星环做成文明历史的图书馆，在星史的漫长河流中，记录那些，消亡的、兴盛的、衰败的异星文明的痕迹，他们应该被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