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丫头和少年郎(5)

“你看你看！是不是！我说的对不对。”竹篓再次回来后有些开心，得意洋洋地宣扬着自己的杰作，“其实我本来想跟你一样用不了腿的，但是我没有爹娘给我做你这种会动的小椅子。没有会动的小椅子我就没办法去吃饭了，饭还是要吃的，所以我就拿头绳让素杏婆婆给我绑了胳膊！我聪明吧。”
聪明？直呼小少爷名字不说，还专挑小少爷的痛处戳。背景里僵直了的下人们各个恶寒，真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哈，今日大概就是竹篓在旬府的最后一日。冒冒失地，竹篓大概连扫厕所的差事都捡不到了。
“哈哈，你没了胳膊也能吃饭吗？”良久，旬安之好笑的问。
“我想过了的！没胳膊也可以用嘴吃的！猫猫狗狗就是这么吃的，就这样……”说着就对着空气比划了起来。
刚刚，小少爷是笑了吗？下人们怀疑的相互望去，看到了对方同样的疑问。在门口的素杏婆婆也看到了，小少爷的确是笑了。
素杏婆婆方才只觉得竹篓在玩闹，依言绑了她。看着他跑去的方向放心不下，跟在后面也出了门。幸好自己跟来了，素杏想，如果不来，怕是错过了小少爷许久以来第一次展颜。

5.
旬安之没有想到，有一日，有一人，让他接受了自己，让他可以面对自己。
“你看，我没有胳膊，你没有腿，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竹篓说。
旬安之问：“什么样的人？”
“都是很特别的人。”竹篓把脸埋进碗里吃了一口饭，果真没用手，“你看，我们是和大家不一样的人！”
旬安之用手帕擦掉竹篓满脸的饭菜，夹起一块肉喂到竹篓嘴边，“你倒是享受不一样？”
“当然！唔，你探，我美有葛布你才会帮我啊（我没有胳膊你才会帮我啊）。”竹篓嘴里含着大块的肉模糊不清地说着。旬安之好笑，脸皮这么厚的人不多啊。竹篓快速咽下嘴里的饭菜，说：“你想玩儿踢毽子吗？想蹴鞠吗？我都可以陪你玩儿的。就像你现在陪我吃饭一样。”
后来。
竹篓和旬安之踢毽子。竹篓用脚踢，旬安之用手接。
竹篓和旬安之蹴鞠。竹篓满场跑着踢，旬安之守门。
……
全府上下都知道，那个被素杏姑姑带回来的野孩子真的成了小少爷的玩伴。一个大小孩儿一个小小孩儿，一个笑起来像炙热的太阳，一个笑起来像温润的月亮。小少爷这个月亮，是被太阳焐热的。大家都这么说。旬氏夫妇俩听了自然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