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猫慕 八(2)

“啊对，啊对对对。”黑猫连忙含糊地答应着，随即眼角带笑地说道：“我不大能喝酒，能麻烦帮我换成一些别的什么度数低一些的吗。”
好机会！红叔内心大喜，但表面上仍然波澜不惊地答应了下来，随即缓缓转身。手却暗暗往某个方向打了个手势。
趁现在！黑猫悄咪咪捏起红酒杯，轻轻一洒——
“哧”
黑猫才刚抬起手，整个人却被猛地推了一把，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杯中的红酒便拐了个弯，不知去了哪。他有些吃痛地起身，惊讶地发现本该睡死在一旁的卡慕不知何时起了身，面无表情地望着黑猫刚刚坐着的地方。
黑猫好奇地看了一眼
一根小巧的银针深深没入椅背上。黑猫暗暗地比划了一下，正正好好是心脏的部位，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刚从震怒的情绪中挣扎出来，黑猫抬头便对上了卡慕严肃而又暗暗发笑的眼神，眼底闪烁着些许光芒。
这是个什么眼神？
黑猫有些疑惑。顺着卡慕手悄悄指向的方向，黑猫找到了他刚刚泼出去的红酒的归宿。
完美地洒在了一旁的红叔身上。
哇 哦
黑猫眼睁睁看着红叔的脸由青变紫。
完蛋了。黑猫大脑一片空白。他眼看着红叔淡淡笑着转身，暗搓搓地磨了磨后槽牙，手指也有些不自然地交错着。这下可不是单单将自己宰了那么简单了，黑猫想。
慌乱中，卡慕将手轻轻覆在黑猫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悄悄捏了捏，随即他抬起头来。

指尖冰凉的触感透过黑猫衣服的布料慢慢渗入，一点点地让黑猫冷静下来，他有些发怔。一旁的红叔的笑容也渐渐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掺杂着惊异，迟疑，愤怒，以及一丝的恐惧。如同层层波纹般蔓延开来，一点点蚕食着闪烁不定的灯光，以及红叔内心残存的理智。
杯中的红酒早就流光了，地毯上的酒渍一圈圈地晕染开来。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黑猫暗暗地偷瞄着。
卡慕用另一只手将额前的碎发撩起，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注视着红叔，左眼的金色光芒愈发旺盛，暗红渐渐爬上了他脖颈上错杂的伤痕。
周遭的空气变得粘稠沉重，令人呼吸不畅。
气压低到了极点。
有那么一瞬间，黑猫觉得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台机器。
一台冰冷，强大，而又精密的机器。好像随时就能置人于死地。
黑猫定定地望着卡慕。阵阵眩晕感朝他袭来。
恍惚中，他透过玻璃杯的倒影，对上了自己的双眼。他的那只金色的眼眸此时也同样也发出旺盛的光芒。心脏在胸膛中剧烈地跳动着，欢呼着。
不，不。黑猫想。
或许，那个不对劲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