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空相框》

空相框
夜里睡不着觉，我抽着烟四处溜达。在昏暗的路灯下，一位蹬三轮车的老人缓慢地朝我驶来。在破旧的三轮车后坐着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地靠着，低着头，眼直直地看着水泥路面，自然没有注意到我。三轮车驶过不远，老人在路旁的垃圾桶边缓缓停下，用手翻捡着垃圾。不一会老人转过身来，用手擦了擦捡到的塑料瓶，又将几张纸板上的尘土掸去，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回三轮车，把捡到的废品放到男人身边。这时男人对老人说了句什么，老人便蹬上三轮车自言自语道；“好，大刚，咱们这就往家走。”看到老人和三轮车上的男人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我吸了口烟，虽然自己是前几天才新搬过来的，可总觉得看着看着他们眼熟。 
后来我从街坊的口中知道了他们，是隔壁刘三在晚上闲聊时告诉我的。刘三跟我说那个老人是男人的老母亲，一辈子命不好，一共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出去挣钱了，几十年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老头子也走得早，只剩下智力有障碍的老儿子，现在也有四十多了，估计得打一辈子光棍。老人没有退休金，低保也没办成，只能靠着在早市上卖点自己种的菜，晚上捡废品来勉强谋生。我问刘三为什么老人要带着儿子捡垃圾。刘三说儿子不能离人，扔在家里没人管，怕跑丢了，不过他妈更离不了他儿子。我又问他为什么黑灯瞎火的在夜里捡废品。刘三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满是胡子茬的嘴微张了一下又闭了回去，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吸了一口烟，说九点半多了，不早了，他要回去睡觉了。心里纳闷刘三为什么没说完就走了，我也没了兴致，猛吸了最后一口烟，扔了烟屁股，踩灭了，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