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中的微光》(17)

然而黎温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看着前面了。他顺着他的视角望去，是仓库外。雪还在下着，门开的不算大，但和周遭黑暗的环境相比，却是十分显眼。
“先生...您一定读过很多书吧。”黎温依然看着前方，“那您知道，为什么先祖们在遭遇这种极端气候的时候，没有稳定供暖，只有皮毛来御寒；没有后勤保障，只能靠天吃饭，他们却能存活下来，而我们，只是刚刚开始，就出现了互相伤害的情况呢？”
“您如果真的问我的话...”他晃了晃尾巴，闭上了眼睛，“那我认为，在先祖那里，牺牲的情况肯定也存在，与我们不同的，是主动与被动的区别。”
“为了...留下更好的兽来繁衍生息吗？”黎温又一次转过头来，看着他。
“呃...不好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定是划拳输了呢...”
黎温却笑了出来：“那和被动有什么区别啊！哈哈！我还以为您一位写书的，思想会很深沉呢！啊哈！没想到也会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哈哈哈...”
他却整个兽突然震了一下，差点直接向后倒下去。黎温笑得差不多了，看到他慌张的模样，赶忙捂住了嘴。

“您...您都知道？”他不敢直视黎温的双眼。
“我一直都知道。”黎温回答得却是异常平静，“一开始我还不相信，您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什么？”他站了起来，却依然不敢直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毕竟，您来我这儿吃炖肉，我没收过您几次钱。有好几次您是压在盘子下面的。”黎温也站了起来，“阿格教的吧。”
他点了点头。难怪每次听到这个名字，他都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就像往常那样，他又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有做错什么吗？有。不仅忘记了在自己困难之时伸出援手的酒馆老板，甚至当一个真诚的接纳者就在自己面前站着的时候，自己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用谎言去欺骗。
“我先走了，该帮忙搬东西了。”黎温递给了他一张纸，“这个先给您，可以先想想，不着急的，丢了的话，回去我这儿还有好多。”
“您...想好了？休息好了？”他接过了那张纸，抬着头看着黎温，“我是说...您想好安顿他们的办法了？”
“那当然了，我心里早就有数了。”黎温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想好了的话，记得填好表。”
他低头看了看那张表，是工作意愿征询表。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工作类型，然而他一眼就看见了最后一行，看似是因为字多，为了对齐而被刻意缩小的“高风险高回报”那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