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似草蔓滋长——《野猪渡河》读后感

植物蓊郁，动物野蛮，在氤氲着鸦片烟气和血腥味道的过往历史之中，同一时段下的相同民族在另一片土地上撕咬死斗。那毗邻的东南亚，那似是而非的故事，历史惯有的稳重叙事在里头被轻巧掀开，燥热跳动的气息扑面而来，比杀戮更叫人心惊肉跳的东西展露无遗。
这是张贵兴的《野猪渡河》给我的最直接感受。
那里的茅草丛永远掩盖着夹脊小径，一只硕大的蜥蜴可以在其中自在地滑行过去，来到溪水里啃食跳跃着的攀木鱼和蛇头鱼，接着被监视许久的泽鹫或白鹭鸶叼住身躯。白鹭鸶也许在片刻后就会落入一只鬃毛偾张、獠牙暴突的野猪嘴里，发出最后一声尖啸。野猪集结成群，向着西瓜、榴梿、波罗蜜味道浓郁的方向草莽行军，踏过鳄鱼的地盘，把来不及反抗和躲避的野鳄踩踏成皮，惊飞鸽子和斑鸠，被暂时沉默的猎枪枪口锁定。帕朗刀在发毛的大月亮下轻鸣。
有太多陌生的植物名字、有太多古怪的动物名称、还有汹涌的形容词和诡谲冷僻的意象，所有这些组成了文本的亚热带森林，阻碍阅读者至少是我企图加速的进程。行文习惯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我相信是作者刻意为之。那些不厌其烦的景色描写营造出置身诡秘东南亚丛林般的躁郁，稍不留神就会被拖入一种需要忍受的煎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