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水仙 星河入梦(2)

推开了木屋的门，刘宇点上木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烛光摇曳着给不大的屋子带来一点温度，男子瞧着屋里的布局，不过一床一桌一椅，桌底堆积着些书卷，有些过分的清寒了。
“平时你就住这儿么？”男子不由问道。
“当初不是将军府弃养我的么？”刘宇转过身，背脊挺直，笑意不达眼底，“迟来的同情叫做什么？宣示着你那过分廉价的慈悲么？”
紧接着，男子听到刘宇的下一句话却如同棒喝，“你的弟弟，本该是赫赫威风的将军之子，绝不是一个靠采药为生的山野小卒，你说对吗？刘钰。”
男子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地浑身一颤，他想起来家中那个羸弱卧榻的幼弟，明明有着同样的脸和同样的泪痣，却总多了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少了点他也说不上来的但却知晓是幼弟永远也无法达成跟眼前人一样的神韵，刘钰攥紧了拳头。
刘宇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叹了口气，从一旁的茶盅里拿出一包药材，“这个给他吃了或许能缓解他的顽疾，至于后续能怎样我也不知道，你拿了就走吧。”
“你真不肯跟我回去？”刘钰瞧着他紧闭的红唇。
“总所周知，将军府只有二子，一个是战功累累的长子刘钰，一个是名满京城饱读诗书的幼子刘宇。”刘宇语气平静地回复，“我只不过是碰巧跟你的幼弟模样相仿的一个路人，我回去了，那我是谁，刘宇又是谁？您是不是忘了我们俩曾经发生过的事了？”

刘钰被他说得耳红，忍不住上了脾气，他掀起刘宇的衣袖，露出了遍布伤痕的手腕，“知晓我说不过你，但你这般又是如何，自虐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刘钰轻轻握着他长满了茧子的手，“刘宇，对自己好一点。”
心仿佛被万千丝线捆住，稍稍呼吸就能被线勒出道道血痕，疼得人只想流泪，刘宇恨恼自己稍稍被他软言细语说动个两句，又忍不住要丢盔卸甲就地投降，平白失了面子，最后只会落得比现在更惨痛的境地。
“只不过是讨生活所需罢了，我自小也便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是去将军府冒充了您的幼弟几年，倒却让自己娇生惯养了，等适应些时日，我开家医馆，照样能过得很好。”刘宇把手抽出，垂下袖子遮住，一同他的长睫掩住眼底的晦色。
“你不必再来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已一锤定音。
最终，还是敌不过刘宇的执拗，刘钰提着那袋药材，走出了屋子，迎面而来的便是割裂的刀风，刮得人耳根发疼。
悠悠地叹了口气，顺着风窜进了屋子，透过窗那点微亮的烛火就黯淡了下去，不再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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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冬至，将军府门前，刘宇将发丝卷成了一个揪，穿着月牙色的长袍，脚边放置着一筐药草，望着门外下着簌簌的雪，哈着热气有些瑟缩地搓着被冻得发红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