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赤心（下）(4)

谢家来，不是拜年的，而是提亲。
叶三拿着递上的金帖上写的八字，看了看谢家的老爷子，又看了看自家的闺女。
“我家，就一个闺女。”叶三砸吧砸吧嘴，说。
对面谢家老爷子听了就笑：“我自然是知道的。求娶的也就是叶家大小姐。”
“谢家，有几个少爷？”叶三当面转过头去问参谋。
没等人回答，就听对面说：“也只有小儿谢金一人。”
“谢老师要娶我家妮子？”叶三摸着光头，再确定一次。
“我家那个啊，性子拗得很。他说世上难见叶家小姐这般赤子之心，深得他心。此生，非她不娶。”老爷子笑眯眯的看一边完全懵掉的叶溪：“我看也是，叶小姐，极好。”
“小溪小姐才十六岁，马上开春，还是要上学的。”参谋在旁边说到。
“没关系，”谢家老爷子说：“小金就要去女校任教了。到时候小溪他们小两口在学校里可以培养感情，等小溪毕业，再办喜事。”
谢金的确样样都好，是清城上流不可多得的金龟婿人选。这下子叶三这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好半天，就听叶溪软软的声音问：“谢爷爷，什么是赤子之心？”
谢老爷子一愣，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她：“小金说，你要是问起这个，把东西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叶溪接过，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干粮，干巴巴的，上面还有个牙印。
叶溪看了看，突然就笑了。
七八年前，战乱伊始，谢金曾独自外出路遇征战。家中护卫死的死伤的伤，算是勉强掩护他先逃走。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十一二的孩童，人生地不熟又受了伤，躲着人群就在山腰上乱转，最后脚下一滑，跌晕了过去。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个大树叶子，给他嘴里倒水。山泉甘甜，他急急喝了几口，有了些力气起身。
“你有力气了就快走吧。”小女孩把他喝剩下的水直接喝了，一抹嘴说：“别往那边跑，往这边。沿着山根走，就能进城。你的衣服，能卖点钱，你就能吃饱了。”
小姑娘说完，起身就走。谢金没来得及叫住她，原地挣扎了一下，腿软的没起来。就见那姑娘又回来了。拽着他手腕，憋着一口气把人扶起来，几乎是半背着，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山脚下，小姑娘想了又想，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粮，舔了舔嘴，塞给了谢金，扭头就跑回林子了。谢金不知道这小小的一块干粮是小姑娘几天的饭粮，又或者只是看看欺骗自己的？那上面一个小小的牙印，刺眼得很。
谢金回城后就遇上谢家来接应的人。他当然也让人去山上找小姑娘。但只打听到小姑娘的名字叫小溪，跟着人走了，也说不清走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