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奥格尼斯。——瘟疫中的魔怔人(2)

他们抱着那些行将离开他们的任何人或载具的脖子或散热盖上的格栅，尽力地跟着在任何正离去的物件后面跑，直到终究扯不住、跑不动以致被丢下的时候，他们再三地向天叫喊，大声哀嚎。不顾医嘱，白白浪费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体力。这时候，他们的恳求和悲伤使其余的人都感到自身软弱无力，对事态的控制毫无办法了。全员都是以泪洗面，心中感到无限的怆惶凄凉。还活着的人们所遭受的痛苦已很大，不是眼泪所能表达完全的；他们担忧，在不可预料的未来中还会受到更大的痛苦——这很可能的事——所以就是一片即使在轨道平台的炮火下烧毁殆烬的无救区块也让他们体会出某种眷恋，觉得难以离开了。同时，医生与士兵们也对眼前的糜烂状况深感羞耻、自责与悔恨。
真的，他们极像是从-个围城中 出逃的民众，而且不是一个小的城市，自从南十四区被天光焚灭，诸多区块沦入病毒的巨囗，异化的面且全非，只能在侵染周边之前领受帝皇的慈悲，极残酷，极有效，杜克莱尔头一次遏制住了矽瘟的蔓延，靠的是火力而非医药。这让医生们沮丧至极，而作为执行者的军人也很不舒服，作为最强力部门的他们被逼迫着调转枪口焚烧自家的土地和土地上无救的民众，越是无奈越是痛苦。上亿的民众被瘟疫从自己的家里赶出来，成为一无所有的难民，由列车、渡轮和飞空艇运往经过全面消杀的无人区块接受隔离、检验以及可能的治疗。沿途不停车不靠站，车上的食水只够全车人在最严苛的配给下苟活到目的地。理论上够。实际上每趟车都塞得比理论上限更满。脱水、饥荒和不可避免的交叉感染折磨着路途上的每一个人。

前线的情况竟好一点儿。
士兵们习惯了死亡，也习惯了被夹击，哪怕是被敌人和瘟疫夹击，更多的打击来源于精神层面。
“…那时候，军团全体都感觉到一种耻辱，全体人员毫无例外地感觉到痛苦，他们心里的负担虽因身在人群中而得到分摊，但是在当时当刻还是很重，特别是因为他们记得开启远征时是多么光荣，多么骄傲，而结果是多么耻辱，多么落魄！有史以来，星区内集结起的最大帝国战力？现如今这个说法也只能佐证星区历史的单薄苍白而已。兵贵胜不贵久，没有哪支军队希望陷入如此泥淖，在大踏步的奋勇出击之后，败多胜少的步步后撤。他们是来宰割敌人的，而现在他们自己有被敌人屠宰的风险，这险恶的未来正以一种似乎不可逆转的趋势一点点化作现实。他们是在祈祷和凯歌声中启航出发的，但现如今目视耳闻之言语情景却正相反，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不祥的征兆，他们在泥淖中蜿蜒前行，而不是呆在强力的战舰或坚固的要塞里；他们所依赖的是手中孱弱的光枪和扛在肩上的迫击炮，而不是望不到边的装甲集群、隔着地平线轰击敌阵的撼地炮群、遮天蔽日的空中掩护和随叫随到的轨道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