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烬》(4)

他时常饮酒，不愿清醒，只怕想起那时的美好，仿佛镜花水月。
不是没想过复活她，他曾前去黄泉寻找她的魂魄，却被告知她早已去了往生。“那女子凡情未泯，心有不甘，未饮完孟婆汤便匆匆投胎”
如此，她若转生成人，必有记忆。
他多年来在人间四处寻觅她的踪迹，却始终无果，陷入迷惘。
眼前恍惚出现覃川，他心绪一动，忍不住喊了句：
“川儿，你回来了”
覃川紧接消失。
他自弃的笑了笑。
原来都是幻想，她神陨已有千年，怎么会突然出现。
千年寒夜里，每晚梦醒，见到的始终是那无烬的火光，
“你究竟去哪儿了”，他在凄冷的雪山里跋涉，在炎热的沙漠里游走，在繁华的人间四处探寻，然而，她从未出现。
其实，覃川早已转世。
都说世事无常，她偏偏转世为她此前最厌恶的，攻破她的国土、杀害她子民的妖。
也怪不得他在人间找不到她。
奢华压抑的宫殿里，献舞的女妖们身姿窈窕，步步生莲，可他只觉无趣。

这时，一蓝衣女子掀开珠帘，露出一双美丽眼睛。他定了定神，只怕是自己的又一次幻想。
“川儿，是你吗”
眼前女妖舞姿妖娆，媚色动人。可是那勾人的眼眸里，却有几分清明。
她缓缓上前。
“是我。”
她依然是那幅容貌，此刻却不再是帝女时纯真的心境。
她的心里，只剩下执念。
“阿炎，重生的这些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想了结自己。这妖躯，让我恶心。可是我不甘心，我放不下。我要这天下无妖，再没有百姓被妖物侵扰。”
“你执意要复仇吗？”
他原本希望找到她后，去过神仙般的日子，再不受他人打扰。
可是他忘了，帝女，始终是帝女。她的内心，都装着黎民百姓。
女子未作答，只有冰冷的眼神刺痛着他的心脏。
“不怕，我陪你”
“他们让你的生命燃烬，如今我便燃烬这妖魔邪物，还这世间清明”
“都结束了”
萧炎叹息着，闭上了眼睛，他亦是耗尽了生命促成这灭妖元阵。
覃川也是妖，她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