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2)

老家挨着马路，随之就是一个坡，下面有四五颗挺直高大的樟树，枝繁叶茂的时候，盖着大半条马路。每年夏天，我都会在马路边上玩耍，樟树靠着河，我们村每年都要祭拜的，连着整个村子。一到冬天，河水就会退去，那还是在活水的时候，不过中心处还是存在一条小小的河。那时我拿着玩具枪在打那树丫上的鸟，鸟没打到，到惊得鸟飞来飞去，一会四散一会聚齐，认准我打不中他们似的，往下用枪打两边的灌木丛的时候，发现铃铛在河边水葫芦处用爪子翻来翻去。我就沿着坡道冲了过去，起初铃铛还一惊，没一会又继续勤恳的翻动面前的水葫芦。弯下身子，我随手提起旁边的水葫芦，发现是小水洼，其中一个下面还有条小鱼，当时太阳光打在上面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觉得蛮好看。不料，铃铛立马就探头过来，一咬，随之发出咀嚼声，还没等我叫住，鱼就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我疯狂的在河边提起放下，铃铛也就跟在我旁边，直到吃了七八条，咬着那刚翻出的一条鱼从坡道回家了。
我接着翻了几下，又收获了一条，把枪扛肩上，慢悠悠的回老家。一进大门，就看到铃铛在那自己吃饭的碗边，而那鱼，此刻正躺在它还没吃完的饭上。从牛栏窗户处照进来的光，使鱼全身闪着光，我手里的鱼也顺势放在碗中。
高中回来每次见到铃铛，不是从灶里就是从二楼的房梁上。记得有一次，从灶里看到它时，胡须都给烫卷了。平常的时候，一没事，我就喜欢搬个凳子坐在堂前，到处找铃铛，把它抱起放腿上，望着门前那枯萎的樟树，不时会有鸟来光临，树到也不寂寞，有时会想到马路旁的那些樟树，有时看看怀里的铃铛，不一会，大半个下午就没了，寒暑假也就飞快过去。

“就是”
“不是”
“怎么不是”
…… 
“等我回家的时间拍给你看”
同桌课桌上多出的一些可爱的、精致的猫的照片引发了这段争吵。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从二周到三周，最后定格在一月。终于到了回家的时候，把书包往新屋一放，就骑着自行车往老家跑，走进大门就喵喵叫起来，看到铃铛从牛栏上的木板上探出头来，跳到棺材上，然后到我身边。我一把抓起不情愿的它，往我身子上靠，用手给它拍了张照，立马发给了她，说着，怎么样。
也不知什么时候了，有一次回家，在快吃晚饭的时候，我叔告诉我，猫死了，在灶里发现的。我问起，叔说被爷爷叫着埋在了河的旁边，想想，那时也不会这样想起。
走进灶前，看到爷爷正在做晚饭，打开后门，把锅里多余的饮汤舀到后门口那水沟处，一只小猫走至水沟旁边，或许是在吃饮汤中的饭粒。爷爷看着，叫叔拿个小碗装些热饭，倒些冷的菜汤在里面，拿到后门的小水沟旁。铃铛吃着，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