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心妄想】云来之国 卷一 寻龙记 01 惊梦(2)

她晃晃头，从药篓里掏出一根长烟枪美美吸了一口，让夜风带走后背黏糊糊的冷汗，再掏出酒壶喝了口酒。
“吓死罗刹了。”
少女长叹一声，真是丢人的梦啊，所幸没被人看到。她抬起头，琢磨起要不要练练腾空，看到广袤的天空，默默念叨了几句得罪不起，就此作罢。
这样想着，名为罗刹的少女抬眼，遮住双眼的是烟斗上飘起的薄雾。她又嘬了一口烟，扔了几个酸果子进嘴，今日大抵是睡不着了，索性散散步。
青色的石板路倒映着月光，不远处的客栈门口有一只看上去就很肥美的鸽子，笨拙地扑棱着双翼，学着鹰啼声轻鸣不止。罗刹的视线与鸽子交汇，鸽子投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只鸽子发出了一声人性化的叹息，随后用沉重的语气咕了几声。
鸟语，罗刹刚好听得懂。作为一位二百岁的药师，她什么都学过一点。
“这么大的蝎精居然会被鸟叫声吓到，啧啧，啧啧，啧啧啧。”
“四爷，安静点，睡觉呢。”客栈里传来清冷的男声，咕咕声随之沉寂。
罗刹攥了攥双手，随即松开。没必要跟这修行不足百年的傻鸟一般见识，鸽子毕竟看不到自己的梦境，想发火也找不到发火的缘由。更何况有件事情让她更加在意。
如果说梦境都是某种事情的预兆，那她看到的是什么呢？

一个答案在她心中呼之欲出，那是传说中只有在云来之国才有的名字。山林异气所生之龙，性雌，无角，名螭。这句话的历史甚至比云来之国的历史都要长，到如今已经真伪莫辩。毕竟龙端踞云端，距离精怪、百姓实在是有些远，她只是默默昂首望了望无云的星空，哪有龙的痕迹，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
对于罗刹来说，这件事显然不怎么开心，因为她总会把噩梦重温一遍又一遍。一旦受到刺激或者惊吓，就忍不住在一个梦境中一遍又一遍循环。
这一次同样如此。她换了住所，直接找了个药房住下。这下睡梦中没有讨厌的鸽子声了，然而无论升到多高，都看不到龙出没的痕迹，只剩下飞到高空的心悸。夜风依然凶猛，总是灌她满嘴，不过她发现了从这个梦境中脱离的方法。只要伸出尾巴一蜇，梦境自然破碎。
找出这个方法只用了三天，正当她得意自己的机智，药房的门被敲响了。
罗刹不准备理采，毕竟自己刚刚被惊醒，哪能给人什么好脸色？只是想到这个时间来药房，恐怕是有什么急切的病情，她还是打开了药房的大门。
面前的是身穿一身睡袍的年轻男性，踏着木屐，戴着眼镜，睡袍黑白二色斑点状分布，让罗刹想起某些动物的斑纹。无疑，这是妖。
“何事？”罗刹靠在门口，没有一点让出身位的意思。面前的男性脸阴沉得能够滴水，看上去像是来医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