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3)

医生说这是心脏病，本是应该隐藏在基因深处的，花少北这么年轻就发病了，必定是有些诱因的。
比如酗酒，比如长期性的刺激，比如情绪过于的跌宕起伏等等等等。
老番茄坐在花少北床边，盯着他一滴滴下落的点滴液发呆。
约摸半个钟头之后，花少北悠悠转醒。
他用嘶哑的喉咙，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星期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的某幻呢？”
“小花，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他死了我们大家谁都不好受，无论如何，你必须接受现实。”
“你在说什么呢？谁死了啊”
老番茄顿了顿，看着花少北单纯的，如不谙世事的孩童般的眼神，他有些艰难的开口。
“某幻已经死了，因为癌症。”
“不……不可能，怎么会呢，某幻怎么可能会死呢？他怎么可能会不要我呢？”
花少北显然不能接受老番茄的话，他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浑身上下不可遏制的颤抖着，那是老番茄自认识花少北小二十年以来，第一次见他将自己那弱小的一面展露的一览无余。

“是不是，是不是我哪做错了什么啊，某幻他……他只是生气了对不对？”
“老番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我只要改了，某幻就会在家等我了是不是。”
花少北的语气卑微的几近算得上乞求，他小心翼翼抓住老番茄的衣角，剧烈的动作使鲜血回流入了吊瓶，在生理盐水中绽放出一朵妖艳的魔花。
此时此刻，他就像本该生活在最阴暗角落中的尘埃，却一不小心跌入阳光般的狼狈。
“花少北你够了！”
“谁也不是傻子，某幻死没死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现在这副疯癫样演给谁看呢？！”
老番茄一直是一个儒雅随和的人，他甚至都想象不到一个人情绪激动到极点的时候，说话竟然可以这么大声，他觉得，这已经接近歇斯底里的嘶吼了。
爆发过后，是久久的沉默。
但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一阵敲门声打破，不用想都知道，是闻声而来赶老番茄走的护士。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老番茄叹了口气，用一种白开水似的语气丢下一句干巴巴的话，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