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完）(3)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花房，她的祖母也在里面。她坐到祖母旁边，祖母怜爱的抚着她的头发：“我的娇娇儿，受了这么多苦，愿佛祖保佑我的娇娇儿身体好转。”
她无奈的笑了笑，老夫人是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的：“祖母不如愿佛祖保佑娇娇来世身体健全。”
听见她这话，老夫人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娇娇……我的娇娇”
她拿着手绢擦着老夫人的眼泪：“祖母莫哭了，娇娇走后，祖母，父亲和母亲，南玉儿定要平平安安，福禄长久。”南玉儿是她弟弟，小她六七岁，与她不是一母同胞，可却和她亲的紧，旁的弟弟妹妹都知晓她是个病秧子，不愿与她太亲近。
她想看看南玉儿长大，看南玉儿娶妻，会有小孩儿叫她姑姑，她贪心了吗？没有吧……她才十六岁呀！她当了父母的掌中宝才十六年啊……
想着想着她的眼角也有了点儿泪花，她悄悄把泪花抹掉，生怕老夫人看见，她身后的绣儿也偷偷的抹掉眼泪。
“祖母最近可去看过南玉儿？”她悄悄的转移着话题。
“我去见过南玉儿，不过每次也是远远望一面，不愿去打扰他。最近先生功课抓得紧，他闲暇时未曾去看望过你吗？”说起这个，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父亲那几个妾，都是嘴碎的下贱人，生的几个孩子都不与你打心里交好，唯一一个南玉儿，竟也叫她们数落走了？南玉儿，好啊，好一个南玉儿，若不是同辈只有他真心对我娇娇，我怎会留他在我的娇娇面前蹦哒。”

她轻轻摇头：“祖母，不是这样，是我叫南玉儿少来我那处，谁知那是个耿直人，叫他不来，他便不来。”说着，她自己都笑了出来，惹得老夫人也是开心：“你呀！”
来时的路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和老夫人说了这么多，劳神又伤心，她打了个哈欠，老夫人就急着让她去睡觉，她没有拒绝，绣儿给她脱了外衣，就在花房的隔间睡去了，隔间也时常有人打扫。老夫人在她睡熟后还紧紧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紧皱着眉头，眼角又有了泪花。
母亲，去哪了？她仔细想着，对了，母亲不时的会去元山寺给她祈福，今天正是母亲给她祈福的日子，那父亲呢，父亲为了她的病，广寻天下名医，想来此时也在书房皱眉头神伤吧。
她该走了吧，可是还没过年呢，她想亲自去看看正月十五的花灯，外面的花灯会不会和家里的一样热闹，还是更热闹啊？她想看看明年三月桃花开，祖母，父亲，母亲，南玉儿，绣儿都会给她递一支桃花，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逐渐抖了起来：“娇娇，娇娇，醒醒，快快，快去找大夫，娇娇啊，别睡呢，看看祖母，娇娇还小呢，鬼神不舍得带我娇娇走，娇娇啊。”老夫人的手越来越抖，颤颤巍巍的将俩指搭在她细的如冬日枯枝的腕上，感觉到她的脉搏已经停止，老夫人合上眼睛，领口被眼泪浸湿了一大块，娇娇啊，祖母呀，希望我的娇娇，来世，定会投胎到好人家，来世，定会是健全的身子，让我的娇娇，能跑能跳，去玩所有娇娇想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