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小说《江山风云录》第五章(5)

谢之仪抬起头，哪怕他素来心如止水，也不禁有些震撼。荣王殿下可真是好涵养好本事，普通人若是听到被人如此编排数落，想必都要忍不住恼怒发火，当场开销了。
没想到素来声名不佳的荣王李炎，居然克己守礼如斯，若非心智超常的能人，又何得如此心胸广阔，谢之仪不由感叹，他本来只是想请荣王李炎吃一次饭，客客气气地还了李炎数次登门的礼节罢了，结果却在见了荣王李炎本人之后，被李炎的气度风范给震惊到了。
自古便有贵人面相亦尊贵的说法。
荣王李炎便是。
浩云山半山腰，晴暖阁楼檐飞扬，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正是午时阳光明媚之时，李炎、袁成与谢之仪，萧凝与刘文美隔着薄壁而坐，李炎这边声音故意压低，而萧凝与刘文美却是朗声说笑，编排数落着李炎十分高兴，而被编排的李炎还要故作镇静悠然，继续和此刻最重要的谢首席畅聊心得。
好在他在都城多年历练出来，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绝技，所以即便谢之仪与袁成全都已经相当尴尬了，李炎居然还是泰然定境，无比赞叹道：“先生曾有一篇《心物学究》为大家素来传颂，本王每每读到‘身与心孰重，物与心孰灵，世人皆醉心黄白之物，而更求奢侈美物，却未得满足，求而不得，得而不足，是所以所求本错，舍本求末，乃至一生皆错，临终亦难大悟是也’这段话，便十分感慨万千。”

“哦，殿下有何感慨，不妨说来一听。”谢之仪本有些尴尬，此刻顿时两眼炯炯放光，《心物学究》篇幅极短，但却是他颇为喜爱的篇幅，但学人弟子往往只是就文释义，千篇一律的奉承，听多了也是觉得无聊之极，然而荣王李炎并非直接赞美，而是说感慨，那么这怎么个感慨法倒是颇有意思了。
“本心不对，做什么都是不对，哪怕标榜赞扬，亦只是用来遮羞。土匪做了帝王，纵然起义时说是为了百姓，但结果却是进城掠杀，瓜分财物，强掠妇女，最后被百姓识穿了真面目，其结局只会比之前占山为王，不为人所知的土匪更悲惨。”李炎心有所想，口中便幽幽道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