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等雨停》(2)

“那个，”宋轩把闷在心口的那股郁气呼出去，“能讲普通话吗？”
原本躺在那里动也不想动一根手指的男生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拿下脸上用来遮阳的老报纸。
男生看着他，先是停了一下，然后比出数字：“三元。”
接过宋轩手里递过去的五块钱，男生随手扔在旁边的钱篓里，本想随意拿两个钢镚儿的手挑挑拣拣了半天，这才不紧不慢的拿了三张一元钱的纸币，边挑边说着：“啷个在重庆说普通话嘛？刚来没？”
的确。
似乎真的只有重庆话才配得上这个烟火气十足的城市。
男生把挑捡完的三张纸币递给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看他：“给你打个折嘛。”
宋轩低头看了一会儿那三张被他精挑细选的纸币，可他拿的是三元的汽水。
“为什么？”
坐在那的男生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像是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个白白嫩嫩的人听不懂重庆话，正了正神色，但也没多正经的用普通话说：“代表重庆欢迎你。”
宋轩看了看他，又看了眼那人递过来的钱，收了：“谢谢。”

接过了东西也道了谢，宋轩没有和陌生人多话的习惯，也就转身走了。
那个男生眼看着他在台阶那左右看了看，像是在识别方向，乐了。
“啷个一看跟个女娃儿似的，咋生的那么白嘛，怪好看。”
男生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台阶尽头，觉得没趣，又打开了刚刚才折起来的报纸，继续盖在脸上遮阳。
“闷热的天，又要下雨咯。”
小卖部的蝴蝶收音机这会儿滋啦滋啦的响，男生躺在那看都没看，伸手去用力拍了拍那个还没罢工的物件儿。
暴力维修。
没了滋啦滋啦的声，电台里放着周杰伦的歌，叫什么他不知道，但他会哼，总归这破电台就这么几首歌。
“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一起长大的约定……”
新的高中离家不太远，直线距离没过一公里，烦就烦在重庆是座山城，有爬不完的台阶，走不尽的长坡路。
报道那天他起的很早。
十七八的年纪，孤身一人到了一个陌生而嘈杂的环境，穿着有股油墨机器味儿的新校服，像个玩具娃娃被新老师拉在旁边：“同学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