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中】红色气球·下(4)

“嘿，小蝴蝶，抓到了！”
他笑了。
“哪有蝴蝶？什么蝴蝶？”
“这里啊，这里有蝴蝶！”王耀傻笑着，酒精让他的脸红扑扑的。他伸手，踮起脚捧住了伊万的脸，“这里有蝴蝶，是浅金色的，好漂亮！我在国内从来没有见过。嘻，我要把它抓给小梅看，她最喜欢蝴蝶了，小时候总是跟着我去田间里追蝴蝶，但她跑到总是那么慢。我也只能远远地看着蝴蝶飞走呢。”
王耀吃完最后一口烤饼，像小猫似的舔舔手上的奶油，继续道：“我们后来再也没有一起抓过蝴蝶了。小梅怕蝴蝶会被我们伤害。也是因为我到大城市读书了，我们很久才能见上一面，我们都有了自己的世界，彼此变得疏远了不少。”
故乡的田野浮现在眼前，金色的稻谷随着风在秋天肆意舞蹈。两个小孩子在谷堆旁穿梭打闹，暖风吹乱他们黑发。不远处是一只金色的蝴蝶，当男孩追逐了好久终于将蝴蝶捧在手心里时，他如梦初醒，手背蹭了蹭眼角——湿润了。

王耀的眸子黯淡了。他垂下手侧过身子，“抱歉，我失态了。”
他以前从不会对外人表露出这软弱的一面，国内的事他也闭口不提。也许是酒精冲昏了头脑，也许是因为身边不是别人，是伊万。但每当他真诚地想献出一颗真心时，却巧弄成拙，胆怯只好又恢复那个生人勿近的模样。
“其实我已经有三年没回家了。”
“王教授，不，耀，这没关系。我也想家，这里的冰淇淋永远没有列宁格勒的好吃，我是说……圣彼得堡。”
“您冬天还会吃冰淇淋吗？”王耀想象着伊万带着围巾挖冰淇淋球的样子，噗嗤一笑。
“当然，这很正常，俄罗斯的大街冬天也会卖冰淇淋。我都会去买。”
“这太冷了，会吃坏肚子的。”
“哈哈，您永远都是那么怕冷。”伊万把围巾解下来，带在王耀的脖子上，皮手套捂着他冰冷的耳朵，轻轻地搓着，“您看这样，是不是就暖和了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