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完美的畸形》(3)

六年后。
男人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没有交给医生十万元。哪怕二十万元，现在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付给医生。
这六年，偷拍的相机几乎遍布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不断有人前来家采访，一旦出门至少有五个举相机的人跟着他们。六年之中，没有一天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偷拍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可怕的，是那些嫉妒完美的人。是啊……有些人的身体是残缺的，灵魂比谁都完美；而有些人，明明身体已经残疾了，灵魂却比身体更加丑陋。
嫉妒的人向窗户扔石头，往家门口扔钉子，不断谩骂完美的人。更有甚者，企图袭杀那个完美的男孩，幸好都被发现并绳之以法。可谁知道还有多少人仍在黑暗中磨刀呢？
男人把男孩关在家中，每周出去散步一次。为了保护男孩，连幼儿园也没让他上。男孩常常闹着出去，男人却只能仰天长叹。
然而，男孩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岁，如果小学再不去就真不行了。男人急的焦头烂额，最终托人使男孩上了一所住校的私立小学。
小学安保很好，男人也放了一些心。男孩开始了自己的小学生涯。

一开始，男孩与孩子们玩的很好，十分融洽。男孩不光完美，还十分聪明，很快成了“孩子王”。
事与愿违。不到一个月，孩子们逐渐疏远男孩。男孩很快变得形单影只。男孩并不是一个内向的人，他曾多次向孩子们成为朋友的邀请，却没有一个人接受他的邀请。
很久以后，有专家分析：孩子们还小，不会有嫉妒这么复杂的情绪。所以，是那些孩子们的父母要求自己的孩子远离的男孩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一眨眼，男孩六年级了。他终于又有了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同样是一位没有朋友的哑巴少年。男孩和少年从三年级认识，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男孩为了哑巴少年还学习了手语，足见两人的友谊之坚。
有一次，两人聊天。
男孩笑道：“话说你打算上哪所中学呀？”
少年也笑了：“（手语）就普通的中学吧。”
男孩疑惑道：“啊？你不应该……去聋哑学校呢？”
少年的神情有些复杂：“（手语）我不喜欢聋哑学校……我长大想当诗人，聋哑学校不会教古诗……”
男孩点点头：“加油！你肯定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