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一（银瓶乍破水浆迸）2(13)

入夏了，即使是夜晚也有了恼人的暑意，室内又点了那么多明晃晃的蜡烛，更令人內腑燥热，腋下背后发际都开始发黏，黏得发痒，却也没有人真敢动手去挠一挠。
他终于开口的时候，我屏住的呼吸才松懈下来，几乎要感激他了：“你们……”他语声很低，音色清越柔和，本应甚是迷人，但那刻意拖长的平缓的没有一丝起伏的调子，却令我甫一放松的心神，再次绷紧了。
应该和罗浮梦说一下，东厢都遍铺了厚绒绒的红毡，这正房更不应该忽略才是。我深深埋头，认真地盯着自己的膝盖，研究着面前地板的纹路，心中胡乱寻思着。

“很好啊……”他声音中竟似有浅浅的笑意流动，只是依旧没有抬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摩着扇坠银灰色的流苏。“本座勒令青崖山三千鬼众闭锁谷中，不得擅出，本是为了平息鬼谷与江湖正道的种种纷争，为我鬼谷争得喘息之机。如今，你们竟不能体会本座的良苦用心，乱七八糟的事儿真是干了不少啊。”
他随意捻动着扇骨，让扇面反复开合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你们本该在谷中修身养性，却有鬼不得命令，擅自出山，肆意行凶。”
有衣袖拂动的声音。我使劲地勾着头，从眼角看到罗浮梦收回了搭在圈椅扶手上的手，两手交叠着移动了下身子，坐得更端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