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地之春（七十一）(2)

“侍卫长，您性子好，人缘好，奴婢们都喜欢您……”
“侍卫长，刚才陈芳陈大人还关心您、问起您来着……”
“侍卫长……”
“陈大人为什么问起我？”杨九郎陡然打断贤珠的话，带着点“笑”看向她，“他问我什么？”眼底一点怀疑渐渐铺陈开来，不算隐秘，但之于天真的贤珠已是足够。
贤珠果然不觉杨九郎有何异常，只见杨九郎肯接她话头便高兴极了，把刚才去他院里取棉披风遇上陈芳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陈大人以为您昨儿受了比较重的内伤王爷才把刘老叫过来，可见他极关心您的……”
昨日？受内伤？
杨九郎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脸上本就不达眼底的笑意渐渐凝滞……所以，洞中那点子“熟悉”并不是他太敏感，而是真的！
陡然间一股凉意从他后脊梁骨窜上后脑，本就苍白的脸泛出一点死一般的青灰——受伤？呵呵……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天旋地转的感觉一点一点聚拢头顶——陈芳……
刚温饱的胃顿时翻江倒海起来，他有些受不住，但还是努力维持清醒怕吓着人家小姑娘：“贤、贤珠姑娘，我吃不下了，你把它们撤了吧……”他用堪堪能维持的力气走回矮榻，缓缓躺下。
贤珠见杨九郎面色“唰”一下子白了吓了一跳，可又见他平静地躺回矮榻，似乎除了面色不好也没其它不妥，且这一顿吃下去了不少，比白日里用的多多了，便也没多想，开开心心撤了席面退出去。

房间一空，杨九郎再也压不住，匆匆扯了自己的灰布披风扔在矮榻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帝王心术！
可笑他还有所希冀，有所……
不过都是骗局，请君入瓮而已……
是他蠢，所以落得如此结局全是活该！
呵呵，愿赌服输……
待贤珠再进来时，杨九郎已经神色如常地端坐在榻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贤珠道：“姑娘，我的披风脏了，你叫个粗使的婆子将它拿出去悄悄儿扔了吧，别叫其他人知道……”
“杨侍卫长怎么了？可是刚刚的粥菜有什么问题？”贤珠进来便闻到了一股子酸味，猜着是杨九郎吐了，见他神色尚可便没有急着去叫贤羽。
杨九郎淡淡一笑：“姑娘放心，我没什么，大约是刚吃完便躺着，有些反胃了……”
贤珠正想上前处理披风，却被杨九郎一把拉住：“还是叫婆子来吧，这些秽物别沾姑娘的手！”
贤珠脸一红，讪讪松了手：“是，我这就去叫婆子！”说着转身出去。
临走时，杨九郎还嘱咐了一句：“姑娘别叫别人知道！”
“是！”贤珠带着感动，果然十分听话地叫了后院一个洒扫的婆子来处理的披风，又给房间通了风，燃了些除味儿的香。
“杨侍卫长可还要用些软乎的点心？”她惦记着杨九郎把吃的吐了，这会儿胃可能还空着，一会儿还要吃药，是不是要垫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