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岚的长篇小说《妄想症患者》第7～11章(4)

一种难以抑制的，从来没有体验到过的强烈的情感瞬间撕碎了梦岚的面具，话语声中传递着一种温暖而使人安心的力量。梦岚试图强行让自己清醒，怀疑这是否只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你...你真的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吗？”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梦岚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那位朋友也突然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一个温和灿烂的笑容，他温柔地抚摸着梦岚的头，似乎在酝酿着心里的情绪，然后用一个温暖的拥抱安抚着他心底的不安和烦躁。
“我来这里找你，就是为了来陪你的呀。”
“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假的...你这个骗子...”
第八章
几个小时后，梦岚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显得有些狼狈。他本身也不是一个体质健康，身强体壮的少年，长时间的精神上的折磨更是榨干了这副年轻的躯壳中所剩无几的活力。他轻轻撞开咨询室的门，拒绝了接受我给他开的镇定药物，他用一只爪子按着帽檐，面部表情依然是十分阴沉的，起初他对这次的心理治疗的效果并不抱有很大的期待，前几次找了好几位咨询师倾诉，都没有获得他希望得到的救赎，内心两种对立的极端情绪带来的巨大落差感依然使他难以忍受，喘不过气。仿佛只有结束自己的生命，才能让这一切的痛苦停下来。

我长叹一口气，静静地靠在沙发上，耳畔又浮现出我这几天以来与梦岚对话的每一句话。
“听说你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前段时间离你而去了，你甚至不能回忆起任何关于你们曾经相处的经历？”我看向梦岚的脸，神色有些凝重，语气也不由得有些加重了。
我抬头看了看梦岚的表情，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如果是其他兽人看到他的笑容，可能会感受到他的乐观和阳光。但我作为经验丰富的咨询师，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微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那种混含着一丝丝苦涩的笑，就像带着一张笑脸面具，但是面具如果戴得太久，就会长到脸上，摘不下来了，如果硬要揭下来，就会伤筋动骨，甚至血肉模糊。透过他的假面，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他眼角处还沾染着浅浅的泪痕。
“我的那个朋友离我远去了，我曾经和他情同手足，无话不说，我还约定和他去周游世界，但想不到我们再也无法见面了...这个世界上本来能够理解我的兽就不多，我其实...一直在想要不要去那边陪他...”梦岚的胸口起伏着，说话的声音不停地颤抖着，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他总会在我最需要帮助和关心时出现并陪伴在我的身边，向我伸出援手拉我一把...得知他不在了的消息，我真的好无助...”梦岚带着微弱的啜泣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