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污点的消耗品(4)

但和刚刚那些看似漫不经心的言语相比，那把匕首所反射的强光无非只是让她的双眼暂时炫目，那些被唤醒的，深埋于她心底的记忆却像是一把把利剑一般刺穿了她的灵魂……那些确实是她的所作所为，至少对她来说是如此，那些来自过去的记忆自她从培养槽中苏醒的那天起便萦绕在她的耳边，一次又一次的，她在深夜中独自哭泣，日复一日的，她逃避着他人的视线，她甚至不止一次地在梦境中幻想着自己被一颗射入后脑的子弹结束这罪恶的一生，而如今，尽管这逻辑对他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难以理解，当她听到面前的士兵的言语时，她的内心竟泛起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期待。
“所以……你是……来处决我的吗？”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释然，她的嘴唇嗫嚅着，一个绝无可能出现的回答从其中迸出。
这个回答让那个学员兵一时间不知所措，他的目光快速地在Z23的身上扫过，一缕不可思议从中透出，但很快便被漫不经心的高傲所取代：“枪毙你？想得倒美……”他将手上的匕首塞回腰间，右手掂起Z23的下颌，就如同他之前一样，以一种轻蔑又充满傲慢的语气截断了这个少女那不可名状的期待，“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身上的罪恶，恐怕不是一颗子弹就能赎清的吧……”他突然直起身看向一旁，在那个方向，此前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学员兵正拖着一根钢板走来，与那根钢管一同携带的，还有一把手枪钻。

“我说你个张武卫，咋做什么事都磨磨蹭蹭？你要是再不来信不信老子失去耐心直接给这玩意一刀划了？”
“得了吧你个姓聂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本事在这堆军火里找到这么俩玩意。”那个被称之为张武卫的士兵向聂明甩了一嘴，随即将那根钢板插到了一旁跪坐在地的Z23手中。“拿着，你这个次品！”与先前的聂明一同，他的嘴角也显现出一丝不可名状的冷笑，随即，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枪钻，就在Z23还在疑惑之时，他突然绕到后方，抓住她的双手向墙上按去，伴随着手枪钻的旋转，两根钢钉穿过钢板将其牢牢固定在了后方的水泥墙上，被一同穿过的，还有Z23的双手，顿时，在钢板与血肉的缝隙间，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落。
“这是对你那不服从命令的故障的维修。”在完成上述这一切之后，张武卫脸上的冷笑逐渐变成了狞笑，他突然又走到Z23身前，扬起一脚踢向她的小腹。“好让你涨涨记性。”
与聂的冷言冷语一道，张的暴行在物理上将Z23眼中先前燃起扭曲的希望之火硬生生浇灭，鲜血从她的指缝与牙缝中渗出，在她的身前与身后各汇成两个小窝。她只能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低头跪坐在地，就如同一名待斩的战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