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3/713】宿因（三十二）(7)

两年多的朝夕相处，他早已经把这个衰仔当成了和小飞一样的亲人。
“没有喔，四眼倒是和我说了很多，不过关于以前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
大保看着伍六七眼里的失落，犹豫了一下，他看着燃烧的雪茄，缓缓说道。
“其实那天，我本来是带小飞去青鸾山旅游的。那时候小飞的爸爸刚去世不久，也没想过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想着先四处走走看看。”
鸡大保吐出烟雾，淡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朦朦胧胧地，仿佛透过时光带着他们回到了那一天。
“下山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你了。蓬头垢面的，身上还都是伤痕，两眼无神的模样看起来吓人得很，旅客们都躲着你走。原本我也没想带你回去的。可拗不过小飞，我就让他看着你，自己去给你买吃的。回来时，正好看到一辆车失控朝着小飞冲过来，你把他推开，自己被撞了个正着。”
他说着，不知是不是被烟呛到，开始不住地咳嗽。缓了缓，鸡大保抬手轻轻挥散了烟雾。
“后来送去医院检查，说你什么都记不得了。那时候我拿不出医药费，肇事司机又早就跑得不知所踪。本想把你丢在哪里，可想想毕竟你是因为救小飞才失忆，总不好真的把你丢在这里。就把你带走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带就到了现在。阿七，不管你会不会怪我，但我还是要说，现在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我的亲人了。”

伍六七看着鸡大保，那一天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只剩下散碎的碎片，他记得那辆车，记得刺眼的灯光。而再之前的事情，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其实他自己根本并不怪大保，那些碎片的记忆告诉他，他去救小飞，完全是本能的行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于是他拍了拍大保的肩膀，认真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对我来说，你们也是我的家人啊。”
话毕，伍六七和鸡大保齐齐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表达，似乎，大概，也许，对他们来说有那么一点点肉麻。
“总之呢，那些空白的回忆，已经有可乐给我留下的幻境做填补。未来的记忆里，还有你们。”
“还有靓女。”
鸡大保看着伍六七红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嘿嘿偷笑。他将雪茄熄灭，心情很是不错的拍了一把伍六七。
“好了，收拾收拾准备开门了，你一上午不在，我们损失了好多钱啊。”
“可是我刚回来，还想补个觉……”
“扑街啊，我昨晚为了等你可是一夜没睡，你在医院睡了那么久回来还要补觉。你知不知道再不开门，这个月交不上房租我们都要喝西北风啊！”
在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里，关门的大保发廊重新开门营业，门口依旧是那位熟悉的胖老板，理发师也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黑眼圈衰仔。

这是最普通的一天，它平平淡淡，却又格外幸福。
遗忘的过去终究是回忆，等待他们的，是前方无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