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好色番外《半生你我》中(3)

渭阳夜风喧嚣，吹冷了人心吹散了缘分。翻涌的暗云最终将皎月一点点吞没，原本泾渭分明结果还是模糊混沌。
王宫里有他众多貌美如花的美人们，有他谦逊乖顺的儿子们，有他聪明伶俐的公主们。有大大小小上百座宫苑……，可他无法与他们亲近，宫殿如此之大赢稷却觉得……无处可去。
两名宫人弯腰提着泛着暖色火光的宫灯，小心翼翼照亮赢稷前路。终年为国操劳年逾不惑的他身体早已不复当年。今日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夜晚的寒气逼人都让他觉得头颅突突的刺痛让他昏昏沉沉，脚步都有些微不可见的踉跄。
他的栖身之所放眼望去好像是只有那人曾住过的地方“去绮焰殿。”他穿过长长的走廊，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再倒回从前，那人的的头发，那人的眉眼……
久无人烟的地方有种无法形容的萧索凋敝，天上那一轮明月清辉透亮，月色温柔多情。可它的温柔却好似不肯施舍给这个地方。
白起当年亲手种下的龙胆崖如今只剩下光秃干涩的树干虬枝，像只烧焦向上挣扎求救的手。
多年前，白起神神秘秘的从胸口摸出一个锦囊，欣喜的从里面倒出一粒种子，献宝似的脸上有猫儿般的笑意“这是龙胆崖的种子，埋进土里能活千年！我会像龙胆崖一样守着你！守着你的江山！我们戎族最重承诺，若是违背我必不得好死！”那是白起刚过舞象之年，虽是蛮夷出生可却纤细白嫩的紧，赢稷甚为爱重。

如今，人走了，那可活千年的龙胆崖也在白起走后的几年里无声无息的枯死了。
院子里的石桌上落着不知何处吹来的干枯树叶，赢稷伸手拂去满是灰尘。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来过这里……
他独自持着烛火踏入，屋中摆设一如从前好似只是主人走的有些急，走的有些久，但总有一日他还是会回来的。
火光明明灭灭，赢稷的脸黯淡无光。跳动的烛火让他脸上的阴影变得畸形。原来，你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
旧事重提，历历在目赢稷哀思如潮。那个时候他天真的以为，为君为王者只要不负家国便可随心所欲。直到他跪在母亲面前时，他才意识到，他们先是太后与王上，其次才是母与子。
“儿臣恳请母后收回成命！”赢稷跪拜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他太自信了，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稚子，只要真心实意母亲便会如他所愿。
太后未叫他起来，只是很平静冷酷的问“为什么。”
“白起腹中孩儿是赢氏子孙，是儿子的嫡亲血脉。你是他亲奶奶，怎能手刃亲孙？况且，他部族归顺大擎，为大擎立下汗马功……”赢稷说的慷慨激昂，大到国家利益小到人伦亲情，却没注意太后越来越不耐，满脸都写着不过如此几个字。
“大道理不必说了。”太后出声打断，知子莫若母她又如何不懂儿子心中所思，只是太后这个身份让他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狼心狗肺。赢稷所说的一切不足以动摇她。为国为家无人利益不可牺牲，亦无人不可弃！“你的王后，只能是王族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