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岚的长篇小说《妄想症患者》第3～4章(4)

至于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梦岚就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在自己离开这个女孩的住处的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被寒冰覆盖的湖面上，心底越来越冰冷，如同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越陷越深，无法脱身，挣扎无益...
梦岚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路过那个女孩家的那天，是为了在她的窗台边放一只自己亲手折的千纸鹤，那是他送给他爱恋的女生的礼物，虽然不是一个很贵重而值得纪念的礼物。
现在梦岚或许已经明白，那个女生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儿爱意，甚至是很嫌弃，而她之所以没有当面说出口，只不过是因为梦岚有精神疾病，不忍心刺激他，但又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他，只能尽量试着包容和理解。此时梦岚突然大笑着狂奔了出去，让空气肆意地灌进自己的喉咙里，那种肺部被撕裂般的痛苦都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看来，一切都不重要了。此刻他只感到一股辛辣的液体可能会随时从鼻腔和口腔里涌出来，而那颗已不堪重负的心脏如同痉挛般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跳出自己的胸腔。
从此以后，周围的所有人都刻意地避开梦岚那歇斯底里般的身影，脸上都流露出一种或厌恶或嫌弃或反感的眼神。
“靠，这个疯小子是从哪个疯人院里逃出来的。”
随后有个小混混一脚狠狠地将梦岚踹在墙上，他只感觉脑袋里一声闷响，下一刻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摔在了湿冷的青苔上。

“这家伙是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啊，看他的模样还是个学生呢！就凭你这点儿实力，还妄想逞英雄？”一个凶神恶煞的少年使劲拽着梦岚头顶的毛，把他用力地抵在墙上。
梦岚不停地咳嗽着，腹部艰难地上下起伏。在这条狭窄幽暗的巷子里，几个高大魁梧的小混混们包围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男孩无助地叹了口气，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纸烟的气味和浓烈的血腥味，四周的地面上满是烟蒂和血迹，真是可怕的场景。
此时的梦岚仍然不停地挣扎着，此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的男孩，那个男孩也看到了梦岚，满脸恐惧地从角落里出来，梦岚看清了他的脸，他的眼角沾着泪痕，他的身上沾满了泥泞和鲜血，用双手挡在自己身前，四肢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梦岚仔细地看着他准备逃离这里时的眼神，并没有弱者之间的相互同情和怜悯，只有一种深深的惊恐，和刹那间的解脱感。
呵呵，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又会有谁可怜谁呢...
梦岚的身体慢慢地瘫软了下来，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他的身体早已被摧残的如一块破布，心脏就像是一台过载的引擎，全身的血液都从四肢被抽离出来，身体冰冷得令人绝望。
“来人啊...快来...谁来救我啊...”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传来梦岚艰难的求救声，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