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4)

崔民猛吸了一口奶茶。
糟糕，他开始期待明年了。他不奢求什么贵重的礼物，廖飞羽和他家庭情况差不多，或许一块精心挑选的石头，是那个愚笨脑袋能想出来的最符合他心意的礼物。
可是他又想到，如果这是毕业礼物，不就意味着他们会再一次分开吗？
“我不会给你送的。”崔民道。
“……？”廖飞羽疑惑的眨眨眼。
“反正我不会给你送。”崔民别过头，嘴边的奶茶都没那么香甜了。
他们几乎沉默着吃完了晚饭，崔妈对他们冷战已经见怪不怪了，收拾了碗筷就吩咐两人先去洗澡。廖飞羽留在他家吃饭的时候，崔妈妈经常会留他住下，所以在他家洗澡已经是家常便饭，甚至崔民的衣柜里都留着几件他的衣服以备用。
廖飞羽穿着一条裤衩走出浴室，崔民躺在床上，脸对着墙壁，仿佛不想跟他说话。床边是干净的衣物，他沉默着走过去穿上。
“我要回去了。”廖飞羽说了一声，崔民仍对着墙壁，没有理他的意思。这种状况再住下不太可能，廖飞羽决定先回去，等这家伙消气再说。
廖飞羽看了眼柜子，玻璃门后的石头已经被收了起来，只有几本书和一些玩具模型摆在原处。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鼓起的人形，随即走出门去。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响，崔民知道廖飞羽已经走了，然后翻了个身，对着墙角发呆。
明年初三毕业。他现在这成绩，不太可能继续上学，他老爸常年外出打工，说不定他也会步入后尘去别的城市。但廖飞羽不会，他只有姐姐一个家人，父母在他姐大学毕业那年双双意外去世，按照廖飞羽的性子，必然放不下，以后可能会继承家业，留在镇上。
他从前觉得在一起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从明年开始，或许会变成比宝石更难求的奢望。
啊，他想起来了。
幼儿园的时候，他确实说过喜欢宝石。因为廖飞羽的姐姐廖婷婷回来过年那次，脖子上戴着项链，手上也有镶钻的戒指。那会儿廖飞羽的父母健在，廖婷婷在大学交了男朋友，原本，是要结婚的。
原本。
可是那次意外打破了一切。崔民不小心撞见过廖婷婷哭泣的场景，恐怕是意外促使她留在了镇上，原本预定的婚姻也取消了吧。她还有个5岁的弟弟需要照顾，这样她怎么能放心的嫁到别的城市，她的伴侣一家又怎么能接受媳妇相当于带着一个拖油瓶嫁过去呢？
明明他那时什么也不懂，在遇见摘下了项链和戒指的她时，却想着要给她找到更好、更大、更亮的宝石，兴奋地跟廖飞羽约好要去河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