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12）(2)

“不记得。”
“你也不记得我爸爸了吗？”
“我并不认识令尊。”
“你的手，抖什么？很怕吗？”
“一部分疤痕是可以去掉的，不过会很疼。”
“还能有复健疼吗？”佳佳自认为很会驾驭疼痛，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算了，帮我洗下头发。”
大小姐习惯支使身边的人，即便在这样陌生的环境，她那颐指气使的样子也不会收敛半分。
“这个店，是谁送给你的？”
“这是我自己的店。”叶子用手挡着水流，让温水尽可能温和地打湿宁宁的头皮。
“我爸爸说，你朝三暮四，贪生怕死，是个坏女人。”
“他说是那就是吧。”
“我是问你是不是。”佳佳有些急切，用力抬起头，发丝上的水险些打湿衣领。
“不重要。”
“我妈妈，我说的不是你见过的那个，她是爸爸的太太。我自己的妈妈，不要我了。”
“你爸爸对你好吗？”
“还可以。”佳佳很享受温柔的按摩，她微微闭上眼睛，温暖得宜的房间比冷静的酒店要好得多。
“那就好。你的发梢有分叉，记得修剪。还有不常见的东西不要吃，小心过敏。”她絮絮地顺着，可这十几年的担心哪里是这一点时间能说得完的。

“宁宁？”叶子看着宁宁紧闭着眼，气息越来越重，大约睡得很沉。她轻手轻脚地用干毛巾包住宁宁的湿发，呆坐在女儿身边。
这大概是唯一一次她可以如此之近地观察女儿的容貌。叶子甚至不敢摸女儿的脸，生怕把女儿吵醒，拿过自己的毛毯好好地盖在宁宁身上，让她暖暖地多睡一会儿。
女儿离开自己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每天挂在自己身上撒娇。如果江海还在，他们一家人一定过得很好。
“嗯…好困…”佳佳睡醒，小声嘟囔着，她瞬间觉得安心自在，娇娇弱弱地赖在床上。
只等清醒一些，她自觉坐起，拒绝了叶子的帮助，自己找了吹风机吹起头发。
叶子只默默地看着，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我饿了。”
“你要吃什么？”叶子打起精神去问，好悲哀，她不清楚宁宁的口味。
“你会做什么？都可以。”佳佳迟疑着，她在想办法和这个人拉进距离，“拔丝山药可以吗？”
“可以。不过要去我家，就在这个店楼上的公寓里。”
她很畅快地答应，毕竟她还没想过可以走进这个妈妈的家。
叶子的房子还算宽敞，只是装修简约冷淡，不太像家的样子。佳佳见过很多大场面，比同龄人更会判断周遭陈设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