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 《窃明》的评价(2)

无论二月河对雍正的美化或司各特对狮心王的诠释引起多大的争议、与一贯以来的历史记载出入再大，但背景历史的大方向总是与正史一致的。而在此基础上，即便有些小说的主人公是回到过去的现代人，整体情节也依然遵循着这个原则，或至少在故事最后会回到原来的历史轨道。因此当我第一次看《窃明》时，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着黄石的失败。他的胜利越辉煌、越让人热血沸腾，我心里越感到悲凉。当他被调离辽东时，我以为历史的惯性终于开始卷土而来，而节节败退的东江军和不断糜烂的辽东局势也似乎正在印证着这一观点。所以可以想象，当我充满遗憾地等待着黄石如同一心改变历史的雷斯林那样无助地看着所有努力全都反而成为原有历史的推动力、直至最后自己也被历史惯性碾碎的最终结局时，居然发现情节脉络大逆转，历史居然走向了一条完全不同的分支，此时的我是如何的震惊和不解。
当时我心中第一时间涌上的其实不是对情节的激动或投入，而是对作者的无声呐喊：“你作弊——”。哈。
2。说说小说本身吧。从文笔角度而言，《窃明》确实是非常糟糕的。整本书从一开始就体现着典型的论坛玩闹之作的感觉，正如我自己也曾在熟悉的论坛做过的那样，把那些熟悉的论坛网友ID串在一起，说一些这个论坛里大家都能心领神会的笑话，而故事本身则粗糙不堪。即便在作者摆脱了开端时明显的论坛风格而开始努力构筑一部真正的长篇小说时，全文的展开依然生硬。粗糙的情节描写，做作的对白铺陈，完全打乱故事节奏的大段大段说明性文字，让一开始的阅读体验几乎是一种煎熬。尽管从金州一战起文字变得稍显流畅了些，但总体而言依然很生硬，情节细节也从来不打磨，使得人物之间的互动常常显得做作别扭不过也正是从此处起，这一切缺陷渐渐变得不重要了，《窃明》从这里开始露出了夺目的锋芒。

热血沸腾，这是《窃明》给所有人的感受。这种洋溢的激情是如此澎湃，以至于其小说技巧上的所有缺陷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甚至那些缺陷在某些时候成了这种激情相得益彰的补充。譬如情节后期，作为主要（乃至最主要）反派人物的袁崇焕，作者几乎没有直接的描写，在袁崇焕劝说黄石下聘并首次提议议和的情节之后，几乎所有关于袁崇焕的情节都是作者直接引用史料并加以评论的形式在展开，本来这种跳出故事本身的描写方式很容易让读者出戏，但在作者充满热血和愤怒的反复阐述下，这种以评论代替白描的方式反而加剧了读者的入戏感。不管不同读者对袁崇焕相关历史的解读究竟有多少差异，仅就故事情节本身而言，这个反派人物的形象确实通过这种另类的方式建立了起来。当作者跳过小说人物而直接在书里怒吼出：“你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不抵抗？！
”，相信大多数读者都能听到自己心底对这个反派人物的悲愤，而以作者当时勾勒人物的技巧来看，这种效果恐怕反而是他直接描绘所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