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顿烧烤(4)

可团团也清楚地记得，她曾在夜幕降临后的破旧深巷里，亲眼目睹过许多穿着深色衣服、神色疲惫的人们围着烤炉和燃烧的碳举杯欢呼。
但是她从没有接近过那些人，也从没有尝试过吃烧烤。
“团团，你快尝尝这个烤韭菜，老板的手艺可真是一绝啊！”
阿祁纳把一盘油乎乎的菜递到张团团面前，团团对她笑了笑，双手接过盘子，却迟迟没有拿起盘中串着韭菜的那根竹签。
店老板做烧烤的速度很快，不多时，用竹签穿起的烧烤已经摆满了整张桌子。其中荤有鸡肉牛肉，素有韭菜茄子，上面无一例外地撒着一层闻起来就很香的红色干料。
围在桌边的众人自然是经不住这美味的诱惑，待最后一份烧烤也上桌时，他们已经边吃边聊了好一会儿。
坐在团团身边的宛凝手里正拿着串蹄筋和赵伯聊天，而她面前的桌子上也已经攒起了许多根竹签。团团看大家都吃得正高兴，便也产生了要试一试的念头。于是她拿起那串烤韭菜，顺着竹签就把整串烤韭菜都捋进了嘴里。
撒在韭菜上的干料自然不是白加的，就在团团咬下这份烤韭菜时，干料的香辣味带着韭菜那在蔬菜中有些重口的味道便瞬间在张团团的口腔中爆开。那一刻，张团团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金星大厨会把烧烤称作粗暴的料理，比起经过新科技加工的那些食物，这样的香味实在有些蛮不讲理了。不过她并不讨厌这份粗暴的味道，那烤韭菜很有嚼劲，她也在这味道中沉浸了许久。

“唉……”
一旁的赵伯给自己从酒桶里打了杯酒，放在桌上许久也没有喝。手上的烧烤吃到一半，突然长叹一声。
“怎么啦？”店老板调侃道，“这酒还没喝上就开始犯愁了？”
“我是想呀，过两天就要进三九了……”赵伯看向张团团，“小姑娘，我知道你们有本事。但你老实告诉我。大冬天的你们穿这身衣服不冷么？这真的不是什么大城市流行的穿法？”
团团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又看见赵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就是担心我家丫头，你也知道，这孩子好新鲜。当初她拿咱镇西边的野花给头发染了个不人不鬼的紫色就走了，也没跟我交代上哪去，要干嘛去……前些年回来过一次，挺大个人了还跟小姑娘似的，只说叫我不要担心她。”
赵伯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了两口酒，语速越来越慢：“这几年又没信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你怎么非得白操心！”店老板猛地拍了下赵伯的肩膀，“你女儿上次回来的时候还说自己过得不错。”他又给自己打满一杯酒，话里满是语重心长，“你怎么一到冬天就这样，你这样想不开，只能给自己添堵。”
店老板看赵伯的杯子里的酒不多了，干脆从座位上站起来，提着酒桶，就要顺着赵伯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斟满酒：“心里事那老多有什么用，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