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13(2)

“不行，你别弄，”程笙忍着笑意，“我痒。”
周幸的坏心思也起来了，偏要去抓，还故意去挠。程笙倒在床上，一边笑得不能自已，一边小声求饶，等周幸松了手，便作势要踢，结果又被抓住，闹了好一会儿才洗好脚准备睡。
吹了灯，周幸还兴致勃勃地讲接下来的安排，在黑暗里好不热闹。
接下来几天，他们就在小屋子里过年，程笙剪窗花，周幸贴窗花，程笙写对联，周幸贴对联，一起准备年夜饭，一起点鞭炮，一起看烟花。集市热闹的时候，就牵着手在人群里穿梭，买一大堆糕点和香囊。
初六了，程笙第二天就要回山上。和程笙一起住了几天，周幸有点不愿意，话都少了，耍赖地问：“就不能过了元宵再回去吗？你在我住的不挺开心的。”
程笙顶嘴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心脏又疼起来，一时半会儿都没有消失，好像有把刀不断割着，血一点点地流，生生折磨着他。
程笙没回山上，因为身体在这一天急转直下。明明什么都没干，脸色却异常憔悴，嘴唇时常泛白，全身无力，连饭都要周幸喂。后来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不时就要吐。周幸没敢想是为什么，也没敢想结果，只是强撑着精神照顾程笙，寸步不离。
跟着程笙的那行人在周幸外出时来过一次，程笙说他们再也不会出现了。但在这之后，周幸越来越紧张，一刻不敢离开，所以他时常拜托小安帮忙，程笙和小安也因此慢慢熟识，还不时背着周幸说些悄悄话。

这天程笙的状态好了些，还闹着要出去晒太阳。周幸当然是顺着他，仔细在摇椅上铺好毯子，小心抱着他出去。
程笙脸色红润了些，紧紧抓着周幸的手臂讲些有的没的，“我昨晚做了个梦，不过梦有点长，还有点乱。梦里你是个将军，威风凛凛的，胸口有好长一道疤，看得我心疼死了。接着你又变成了武状元，不过最后还是当上了将军，守在边关，就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这个梦好真实啊，就像是上辈子的回忆一样。”
“那你呢？你在梦里是谁？”
程笙没回答，懒懒地闭上了眼，周幸没追问，调整了手臂，让程笙靠得更舒服些。
程笙是谁呢？是将军的一夜妻子，是武状元的一月守护，是周幸护了爱了好久的人，也是个感情淡漠的傻子，要等那么久才确定自己的爱意。
可是这一世程笙没有时间对周幸说爱了。那天太后传口谕赐死了他，奚落他不愿意做男宠，倒愿意勾引男人。所以毒发了，没有解药了，他大概还有几天的寿命吧。
当天晚上，周幸也做了这个好长好乱的梦。梦里他真的和程笙成亲了，可是他没能接程笙去边关，梦里他和程笙说爱慕了，可是他都没能接程笙回家……两世的回忆走马灯似的走过，他才明白，他才了然，原来他对程笙的那些心思，不叫友情，叫爱。
周幸惊醒了，天还没亮。他一骨碌从地铺爬起来，走近还躺在床上的程笙。他欲言又止，很想把爱意说给程笙听，可是程笙还没醒，他不能打扰程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