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惊云录 第一章(4)

“回皇上话，瓦剌人是否参与臣不知，但至少不全是瓦剌人。甚至袭击大营的主力绝对不是瓦剌人”
“告诉朕，是什么人?”
哪知听到这话袁彬竟突然悲愤的抬头直视朱祁镇，两行混烫的血泪喷涌而出，喉咙中仿佛有烈火灼烧一般哽咽出两个字。
“明军！”
袁彬恨恨的直视朱祁镇低语出的两个字如千斤般同时锤击着帐内三人的心。
“啊~”喜宁一声轻呼，梳子甚至掉在了地上。怔怔的不敢去捡起。
朱祁镇木然端坐于榻上的羊皮上怔怔无语。良久后楠楠道
“果然是他们，果然是他们”
“啊~~！ 啊~~~！ 先生 ， 大伴，他们杀了你，杀了满朝文武，他们，他们还要杀了朕啊。父皇，父皇 ，皇爷爷，太祖太宗。 皇儿有罪，皇儿有罪啊。皇儿不查。遭奸人设计。儿臣失了这列祖列宗的江山啊！”
良久朱祁镇突然喃喃低呼起来。连日来的惊惧，疲惫，委屈和伤痛在一瞬间全涌上心头，直把这个大明帝国的无上帝王。这个十四岁便以雷霆手段独断乾纲的二十二岁的大明皇帝击的体无完肤。一日之间江山尽毁 ，社稷倾覆。朝夕间也可能性命不保。种种打击让这个自幼登基，压服群臣，掌控漠北，麓川之战中连年征战中打的元朝余孽纷纷称臣的自信帝王。瞬时间竟失去了生气。嘤嘤的哭泣如孩童一般。 身旁的喜宁和袁彬也随之低声哭泣起来。

君臣三人哭泣一阵倒是喜宁率先打起精神来。稚嫩的脸上竟现出几分决绝与坚韧来。模仿着他的死鬼“父亲”王振对朱祁镇教训起来:
“此君王哭泣时？天子乃天下之主。今日宵小作乱。蒙蔽也先。少刻也先便会觐见主子。主子更当打起精神，教其服王化，正视听。岂可在此惺惺作妇人态？然一死亦应以帝王之尊，不堕我大明及列祖列宗和皇家的威严。”
 朱祁镇闻言一震。抬头看着喜宁稚嫩的脸上竟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大伴，那个助他亲政，教训百官压服后宫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的王先生。不愧自己的帝王血脉，朱祁镇深呼一口气竟片刻间恢复了七分帝王威仪继续问袁彬：
“爱卿可知是哪只明军袭营”
“回皇上，臣于慌乱间见贼军尽数着明盔明甲，往来冲突。尽是骑兵。且装备多为火铳。军阵甚有章法。虽然多有伪装难以分辨军属但往来战喝间竟多是山西口音。”
“山西口音，山西口音，杨洪？”朱祁镇怒目圆心下大惊，脱口而出。
“他好大的胆子”。
袁彬亦是一惊。追问道：
“他宣府军前几日俱在宣府镇中，我大军五万精锐他宣府有多少兵如何袭得我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