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魈】拥风之章（其一）(2)

他是埋藏在魈心底的孽，是降魔大圣的业障。
“晚上好，降魔大圣，又要去助人为乐么？”熟悉的声音绕上心头，话中带笑，却笑得森然。
魈并不理会那声音，他一手握枪，一手伸去取腰间的连理镇心散。
帝君给的仙药，主要作用就是对付这心魔。
那红魈突然噤了声，不料下一秒却蓦地换了个声线，冒出一句：“想我没有？金鹏。”
——是位已故夜叉的声音。
他们曾同岩王帝君荡涤璃月，护四方和平，最后却近乎都落得个亡命的下场。
魈视他们如手足。
他捏紧了手中的枪，那连理镇心散却趁他慌心之时洒了一地。
赤色的心魔嗤笑着，驱使着业障在魈的体内侵城掠地，企图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于是右臂的青纹便明着阴翳的光，赫然攀上魈颈间，蔓延至胸侧。
业障漫开，化作呜咽声音，自喉间细碎碾入少年仙人的唇齿，叫他痛苦不已。
在魔神战乱的年代，曾有魔神命他吞噬败者的“美梦”。那些“美梦”化作业障封在他体内，随着降魔大圣征战沙场，吸食着污上他躯体的鲜血与怨念，经年增生，根治于他的潜意识中，成了他的心魔——红魈。

那是与降魔大圣一体两面的存在。
青纹荧，红魈现。
这青纹便是红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是他无论如何也洗刷不去的罪孽。
瞧见他在痛苦中挣扎的神情，红魈肆意笑了起来。
“金鹏，我最爱你这模样，让我想起你侍奉魔神的时候。”
魈如折翼鹏鸟般，紧紧捂住右臂，淌着冷汗服下仅剩的连理镇心散，将红魈那来自炼狱的声音强压回心底。
“明明我们共用着同一副躯体，你就这样不待见我？”
“不觉得太残忍了吗？金鹏。”
“噢......是我忘了，你早就舍弃魔神大人赐予的名号，沦为无趣的生灵了。现在的你......叫魈，对吗？拯救璃月苍生的降魔大圣？”那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反复在魈的心理防线上挑衅着。
“......住口！”魈覆上傩面，以最冷酷嚇人之面逼迫着红魈交出身体的控制权。
猩发青瞳的夜叉转过头，用那张和魈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咧开疯狂而森然的笑，随即消散在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