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五幕下 序幕(2)

“你终于明白赌博的精髓了。搞不好，这会是你第一次赌赢我——也是最后一次赌赢我。”
贫瘠的北地上，烈风哀嚎，黄沙漫漫，遮天蔽日，眼前之景如同暮落黄昏。须臾，部落聚居的营帐淡入视野，戎装的兵马在入口列阵，无不以盯着罪大恶极之徒般的眼神牢牢锁住了和风人马。
侦察官留在了营帐外待命，虽然个头比狼冢精兵瘦小几分，但眼中的杀气一如恶鬼。
吴化卸下了装点精致的神秘箱子，托付给侦察队保管。
“吴化。”司马良朔咬着牙、颤抖地开口，“我不会让你活着回到城墙之内。”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吴化毫无遮掩他那恶鬼般的面容，不以为意地离开侦察官，走到代理将军近旁。两人似乎有着相当的默契，不约而同地添上了一撮烟草。
“我赌的是，在这一杆烟烧完之前，谈判就会结束。”吴化把烟枪送入左脸的窟窿中，徐徐呼出一长串烟。“如果我赌赢了，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很遗憾，除了之前拿到的烟草，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东西了。”危遁咬紧了烟枪，跟随使者来到谈判的营帐前，亲手掀开帷幕——
“就请你，当这场滑稽剧的头号观众吧——一代将军，不可救药的赌徒，陨落的谢幕剧。”
营火的温暖扑面而来，刚才在风沙中的寒冷与疲劳都显得那样不真实。营帐中并没有谈判的桌子与座位，狼冢军人们分列两队席地而坐，正前方的是狼冢将军赫连缇轲和他的弟弟赫连缇岳。不过狼冢将军已经元气大伤，居然和墨雨砚一样断了一条手臂，看来邶最后也是尽到了职责，马革裹尸了吧。

使者带领危遁和吴化走到营火前的坐垫处，便退入军人的队列中。赫连缇岳搀扶着将军起身，蹒跚踌躇，终于，四人在火焰前平起平坐。
但没有人说话。除了柴火的声响，四周安静得恐怖，难以想象营帐之外还是狂风呼啸的恶劣环境。
四人都没有开口，狼冢放不下面子作为战败者低头，和风也放不下面子照顾对方感受。危遁的烟草烧了一半，这股气味引起了北地军人们的强烈不适，烟雾缭绕氤氲，视野被渲染得花白，咳嗽声逐渐不绝于耳，几乎连意识都要被着和风的毒药侵蚀殆尽。
仿佛为了实现吴化的赌局，危遁终于在冷笑一声后打破了僵局——
“看来我们在和风的习惯引起了诸位不适，在此我郑重道歉。不过能允许我们把这杆烟抽完吗？”危遁的语气中毫无“郑重”之意。
“……请便。”赫连缇岳咬着牙回应。
“多谢谅解。那么，为了感谢狼冢使者主动求和，我们准备了些许丝绸，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待我们建交后，欧阳大人会赏赐数倍于此的礼品，还请笑纳。”危遁说着侧视向营帐外，两个军人掀开帷幕，只见司马良朔配合狼冢军人打开了箱子，从中捧出几缕丝绸。
“……居心叵测。”赫连缇岳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请不要误会，这可是和风的礼仪，满满的诚意啊。”危遁笑了笑，烟枪差点从嘴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