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29 离开（3）| 卷炸【HCY水仙文】(2)

炸炸用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不知是不是过于用力，居然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他想，自己又哭又笑的样子一定很丑。
“阿卷，如果我明天就死了，我还会在意这双腿成什么样子吗？”
“你敢死试试看。”
卷儿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平静地回应，说罢背过身去，不再理会。
炸炸浑身像是被抽掉所有力气一般瘫在床面，头枕在卷儿枕头的一个小角上，抑制不住地抽泣着，抽抽搭搭了许久。
哭累了，炸炸仰面躺在床上，半截肩膀露在外面已经发凉了。
“阿卷，我给你讲故事听吧，我小时候我妈妈总在我旁边讲故事哄我睡。”
小孩儿哑着嗓子缓缓开口，“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那个福利院里选中我呢？我又不是最高的那个，也不是最会说话的那个，你是怎么看到我的呢，我总是缠着你问，问你是怎么在一群孩子中选中我的，你从来都不会回答。”
“后来我明白了，你总是夸我听话，你喜欢我听话懂事，你不让我哭，我就尽量不哭，你不让我喜欢玫瑰花，我就不喜欢玫瑰花……因为小炸听话的时候阿卷才会喜欢，不听话阿卷就生气。”

“我那时候真的害怕你，因为你总是冷冰冰的，跟我们福利院的一个老师特别像，对我们总是不怎么搭理。但是后来我就发现，你人其实可好可温柔啦，我特别后悔自己跳楼，不然我就没机会在跑遍每一个房间，也没法学会钢琴弹给你听。”
小孩儿在床上用力地吸了下鼻子，里面有些堵堵的，有点难受。
“我最害怕的一次，是见过十辰于回来，我不知道你给我买了蛋糕，结果一直追问你把你惹生气了，你一年多没有回来看我……我当时真的怕你再也不愿意回来看我了。那个蛋糕我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了，里面是冰激凌的，我就知道阿卷你原来记得我最喜欢吃冰激凌了，我一边吃一边发誓，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这真的是我印象里吃到的唯一一个生日蛋糕，我好想和你一起过一次生日，十八岁不行就十九岁，十九岁不行就二十岁。”
“我问Robert，为什么阿卷不来看我了，是不是他讨厌我了，Robert和我说不是，他还说，玛松内尔先生是永远不会讨厌您的，我这才安心下来……等啊等啊，后来等到有一天，你突然就出现在我背后，我就想着，我再也不问你为什么那样的问题了，只要阿卷在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