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快穿】 奔赴 68(3)

而那人自始至终稳坐在棋局的另一头，游刃有余，无波无澜，宛若神明。
卡米尔沉默地看着小皇帝的双眸，其中浮于表面的光亮正在被深处翻滚的情绪吞噬殆尽，就在那片紫色的星海彻底归于沉寂的时刻，卡米尔看见雷狮笑了。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雷狮，那是压抑在圆滑世故中疯狂的本性，那是深藏于这副精致完美的皮囊下，藏污纳垢，破败不堪的灵魂。
就在这一瞬间，雷狮整个人平静了下来，恢复到了往常那副随心所欲，举重就轻的样子，仿佛方才那几近崩溃的模样从未出现过。
“国师大人实属过分。”他忽地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卡米尔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炽热的鼻息。他的手腕还被雷狮攥着，攥得死紧，仿佛溺水之人摸到了浮木，于是那人的全部生命便系在了他身上，正如现在雷狮给他的感觉一样，压抑至极，浑身死气。
于是他伸手抚去那人额角沁出的薄汗，尽量把声音放到最温和：“臣如何过分了？”
“是国师先招惹朕的。”雷狮只那样看着卡米尔，眸中没有丝毫温度。他低声笑着，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然而卡米尔的五感是常人的几十倍，他清楚地知道雷狮的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明明杀意浅淡得几乎感觉不到，却随时都有可能抹了他的喉咙。

卡米尔不禁失笑，索性承认道：“是。”
“而这一切国师随时都可收回。”雷狮直勾勾地盯着他，眸中空洞无物。简单地吐出几个字，那神色却连固执都说不上，“朕不要。”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堕落，平静得绝望。
卡米尔还落在那人额头的手微顿，接着慢慢往下，温柔地抚过他的眉眼。
“陛下在害怕什么吗？”
国师的声音很轻，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进耳朵，恍若一场专门为了响应那些卑劣愿望而存在的梦境。
雷狮愣了一下，歪头看着卡米尔。
一团乱麻的脑海中，像是被锈住的机器缓慢地开始了转动，发出痛苦的轰鸣，震耳欲聋。
在害怕什么吗？
当然。
怕你虚情假意。怕你别有所图。怕你不把这一切当真。怕你达成目的后转身就走。
我早已经被逼上绝路，站在悬崖边数十载摇摇欲坠。而你向我伸出手，我不敢握住，更不敢将这满身沉重托付给别人，届时只需轻轻一推，我便跌进万丈深渊。
雷狮放开了卡米尔的手腕，转而落在了他纤细的脖颈上，带着薄茧的手擦过脆弱的肌肤，激起那人一阵下意识的颤栗。而雷狮对此毫无所觉，只是专注地，仔细地，甚至于是虔诚地摸过他脖子上的每一寸，仿佛在试探脉搏，抑或是顺着那条大动脉的走向轻轻摩挲。而他的另一只手就搭在腰间的佩剑上，只一下，便能将目之所及全部染成鲜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