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求医（上）

那些官兵来得突然，动手也极为迅速，嬷嬷逃离府中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多少银两，两人一路逃难，不敢在一个地方多过停留，大宁律法规定客栈住宿者需盘问其身份户籍，以莫离和嬷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入客栈休息，一般的山村人家又不敢随意借住，只能歇在路边的一些破庙，或是树底下，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两人风餐露宿，莫离虽小，却也是两三岁就随着父亲练武，因此虽然苦，但也没有什么大病。倒是嬷嬷，自从前些天淋了一场大雨，便开始咳嗽不止，到了今天已经是昏睡不醒了。莫离虽然力气不小，但毕竟才五岁要扶起一个成人来还是太过勉强，更何况嬷嬷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高热，莫离只得暂时先离开，去城里给嬷嬷请郎中前来医治。他将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片打湿，“嬷嬷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片刻不敢耽误，向着安都而去。安都，宁国的第二大城，往来商客，络绎不绝。为防止有人认出，也为了保证不被那些有恶俗癖好之人的毒手，此时的莫离全然不复之前世家公子的装扮，衣衫褴褛，犹如一个乞儿。幸好，宁都这些年来无仗可打，再无数十年前的紧张气氛，城门倒是没有过多盘问，顺着人流，莫离便混入了安都。
一路寻过，终于在街上发现了一家医馆，郎中正在把脉问诊。莫离刚刚踏入医馆大门便被药童拦了下来，“小叫花子的，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要饭去别的地方，这正忙着呢。”莫离平日里那受过这种委屈，满宁都就没有不认识他南疆王之子的，平日就算溜出门去，那些商户看到他也都是点头哈腰的，现在一个小小的药童都能看不起他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他现在身份决不能暴露，嬷嬷还等着他带郎中去看病呢。莫离只得躬身行礼，“我是来求医的，我奶奶病了，想让郎中看看。”小药童一听更是将他往外赶去，“去去去，你有钱吗，还要我家郎中出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莫离急了，只能用往里冲去，一边避开药童的手，一边将这些天来两个人剩的所有钱拿出来，“我有钱，你看，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药童看着乞儿手中的二钱银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上便也没了轻重，直接将莫离推了出去，“你这打发叫花子呢，这是同济药坊，你出去看看我们这匾，这可是圣上钦赐的，知道什么是钦赐的吗，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家老爷出诊没个上百两白银是不可能的，就你这两钱还是给你奶奶收拾棺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