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声色》14民国，十飒卷(2)

被念叨的飒飒转过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卷隔着帘子在院子里问他，“怎么了？这碳不潮吧？”
桌子上的铜锅下面垫的是上好的银碳，哪能返潮呢？
飒飒一边点着碳一边冲屋子外面喊：“碳没事儿，师哥要帮忙吗？”
那边果然不再追问，传来一句嫌弃的话语。
“你顾好自己吧，别捣乱了。”
“得嘞。”
飒飒一个鹞子翻身把自己又窜上了床上，顺手拿起他师哥先前搁下的戏本子看了起来。
自打他跟了少帅每次回来的时候他师哥都恨不得把他宠成一个废物。好像自己突然间啥也干不好了，飒飒也懒得同他争。
他师哥乐意宠着他，飒飒也乐意用被他宠着的方式宠着他师哥。
不就是做个游手好闲的小废物吗？这有什么难的？
这戏本子是个当年被花丸改过词的霸王别姬，而且是原本。一些换了唱法的词句上都有朱笔批注和一些花丸自己的见解。
这样的本子卷有一整个大木箱子，里面分门别类的按花丸的习惯以生旦净末的方式做了隔板。当然因为花丸自己个儿是唱旦的，所以主旦角的戏本子数量最大，批注也最多。

卷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往常从不让他人碰。
这也是飒飒头一次见到花丸改过的原本。
一整本密密麻麻的除了关于唱腔和戏词的改注，更多的全是花丸对于楚霸王的不解和对于写出这故事的人的不屑。
男人不中用，女人就要去死，两个抹脖子换一个歌功颂德。
骂楚霸王的其中一些用词，飒飒都没眼看。
梨园行里把这位先生捧得跟神仙似的，谁又能想到这位先生私下里嘴巴能这样毒呢？
飒飒捧着戏本看了一会儿，卷里外跑了几趟，总算把涮铜锅的东西置办齐全了。
“别看了，先吃点东西。”
卷犹豫了下，从碟子里夹了一小块腐乳拌在飒飒的麻酱里。这孩子自小口重，要是不管束着点早晚得把嗓子齁坏了。
飒飒人小胃口倒是不小。他跟卷身形差不多，都算得上十分瘦削的体型，只是卷的脸型要比他圆润些，上妆以后更显雅贵之气。飒飒倒是自小到大，怎么吃也不见长肉。一盘子羊肉下去，几筷子就叨没了。卷随便夹了两筷子，余下就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一些白萝卜片和冬瓜之类清火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