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i/雒驿】第六章 决策（三）(2)

“臣太仓令秦宫在。”太仓令，梁家的家仆秦宫出列答道。
“劳汝诵太尉前日与吾书。”梁冀笑道。
秦宫洋洋洒洒，将太尉李固写给梁冀的书高声朗诵出来，众公卿莫不直抽冷气。
“太尉大人以吾为博陆，然博陆后裔以谋反坐诛，太尉可行巫蛊之术邪？”梁冀冷笑一声，怒骂李固。
“臣不敢。”李固言辞恳切，“自以大将军为伊霍，安天下之望。”
“尚有谁从太尉计？”梁冀恶狠狠地盯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在司徒胡广和司空赵戒的面前停下。
“惟大将军令。”司空赵戒答道。
“唯。”司徒胡广跟着答道。
“臣请从太尉。”满朝公卿，仅有一人挺身而出，梁冀定睛一看，是大鸿胪杜乔，前太山太守李固的举荐人。而在杜乔以李固为天下政绩第一的同一趟监察旅程中，他顺便查处了三个贪赃千万以上的太守，分别是梁冀的小叔陈留太守梁让，梁冀的两个好友，济阴太守汜宫与济北相、著名书法大家崔瑗。因此，梁冀与杜乔向来不对付，但杜乔是前司徒，世称“关西孔子”的杨震杨伯起的门生，所以梁冀一直未曾对杜乔动手，只是将其安排为了近荣誉职位的大鸿胪，也正好符合儒学弟子的身份。

“老贼安敢逆吾意？”梁冀大怒，气冲冲地出了宫门，传来一句重重的呵斥，“罢会。”
“大将军，请立清河王蒜以安天下之望。”太尉李固伏身在地，大鸿胪杜乔站在他身后，手上的笏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尉大人，以卿意，朕将失天下乎？”梁太后站立起来，由州辅扶了，“退朝。”
“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公卿谢道，纷纷离开殿中，路过李固杜乔时，大多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吾此身当许国，然多蒙杜大人恩，无以为报。”李固支撑着站起来，复又跪倒在地，向杜乔行三跪九叩之礼。
“为国之安危，乔当与子坚同进，或累叔节，并扰弘农杨氏。”杜乔将李固扶起，两人执手踏出殿门，侍立在侧的曹腾望着他们，只望到了两个决绝的背影。
大将军的怒火立刻便应了，次日，即闰六月丁亥，李固在家中接到了梁太后的诏书，只有一个字，免。
再次日，雒阳亭长带着霍达和仆役们将李固家门口那块太尉的匾额取下，挂到了司徒胡广的门口，而司徒的匾额，被挂到了司空赵戒的门口。接替李固成为新的三公的，是汝南郡汝阴县人，前司徒袁京之子，原太仆袁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