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三、琉璃(6)

“楚国如珈乐手中琉璃，阳光之下五光十色，却不知也仅是工匠想被世人看见的一面。且琉璃质地脆弱，虽水仙旺盛，其根部却也盘根错节，败根丛生。将军久居庙堂，应当也略有所感。”
“先生之意我明白，但在下仅是楚国，国君的兵刃。若是先生劝在下谋反，某实不可为。”
“将军威名远扬，乃是当世楚国之幸事。浮丘王氏历代皆贞良之臣，断不会行谋反之事。小女此番……”
珈乐放下手中的琉璃瓶正色道。
“想借点运气。”
“哦？”贝拉听了这话饶有兴致的看着珈乐，神情也略有缓和。
“在下学艺不精，赖浮丘百姓爱戴，倒也有了些小名气。但珈乐这一二年演出少的原因并不仅是外界传闻的所谓个人心情，天下人为名来利往，在下如今唱戏的场所，台下早不是仅想听戏的听客。多的是各门第的达官贵人，或有求于家父者，或以听‘名角之戏’标榜身份者。在下差华混于其中听取各路信息，发展了浮丘数目不甚多的‘老听客’，此为地利。”
贝拉听至此处也微微蹙着眉头，满饮一杯茶后若有所思。
“在下自幼玩伴统浮丘城数千捕快，在下差富，贵随其左右。浮丘街头巷尾皆为我二人之耳目，可知百姓庶民之思，此为人和。”

“这么说来……”
“将军名震四海，为居庙堂之高，且在下得知将军爱兵如子，治军有方，乃楚之英雄。实不相瞒，珈乐想借的运气，便是贝拉你。”珈乐望向贝拉，一字一句说着，贝拉只觉得如梦似幻，仿佛寰宇皆在眼前这位少女的茶盏之下。听至最后几字后，贝拉也低眉浅笑起来。
“适时君赐天时，某执地利，人和，或可挽楚于累卵。”珈乐说罢双手拿着茶杯站起身来，向贝拉做了个揖道。
贝拉见状走上前去向珈乐回敬了一杯茶。
“微薄之力，愿效知遇之情。”
珈乐抬起头看向贝拉，晌午的阳光在贝拉脸庞发丝边镀了个金弧，面前的人儿眉眼如画，皓齿明眸，正笑着看向她。珈乐双颊不由得泛起一片红霞，所幸被阳光遮住，珈乐低头调整了片刻开心的说道。
“我有戏班里独家束胸的法子，贝拉就不必时刻携甲了。”
“哦？是吗？”贝拉听了珈乐的话惊叹道，却不知珈乐正低头偷笑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彼此也有所牵连了。既然这般也应当改个称呼了吧，那你叫我乐乐，我叫你拉姐还是贝姐呢？”
“如果你真想让我帮忙，倒也不必如此歇斯底里……”贝拉尴尬着笑笑道。
“你没反驳那就第一个了，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