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史]莫狂(3)

史艳文这才想起他没有问人家的名字。
“没有名字。”
“那你师尊平时叫你什么？”
“平时他只是看着我，然后叫我‘过来’。”
大匠师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师尊可有什么遗言？”
“他说：‘杀了我，你就能明白一切’。”
“那你明白什么了？”
“到现在为止，我意识到自己以后要收一个会杀人的徒儿。”默苍离指了指墨狂：“至少不会像师尊一样痛苦。”
不会杀人的徒儿手刃了自己的师尊，史艳文在心里做了所有推测的总结。
大匠师的头摇得更厉害，气叹得更猛烈了。
“有什么办法？既然他能继承止戈流，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废苍生盯着炉火看：“希望他下次能带块王骨过来，这玩意儿已经重铸了那么多次了，再经不起血战了。”
“杀人是什么感觉？”史艳文打断了默苍离的冥想。
“那不是杀人，那是传承。”默苍离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你以为的纠结悲伤，负罪愧疚，在真正落剑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
“烟消云散之后呢？”
“如释重负，但只有一瞬间。”
“一瞬间之后呢？”

“尘归尘，土归土。”默苍离示意史艳文往旁边站一站：“你挡住我观星相了。”
“黑水城深埋于地下，是看不到星宿的。”史艳文没有动弹：“那是你的虚构与枉思。”
“是传承后的结果，九界的变局在我眼中就是星宿轮转，一切琐事，哪怕微渺如尘，也必须有条不紊地运行在自己的轨道上，天下才不会动乱，墨家才能掩埋于历史。”
“这是墨家的想法吗？”
“只是墨家一部分人的想法，所以我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后默苍离难得欣然，只因为大匠师和废苍生减轻了墨狂的重量。
“看他那小身板就觉得可怜。”废苍生惋惜地说：“但愿他能活着找到传承者吧。”
占地最广的中原反倒不怎么生事，默苍离也就没有分心去照看中原事务。
“死了三万人？”默苍离坐在琉璃树下翻看被烧得大半残缺的书简，随口问道：“瘟疫还是天灾？”
杏花君脸上总是有些怒气，这次他是对着史艳文生气：“你应该认识的，黑水城里跑出来的那个史艳文，一夜之间就杀了三万！”
“看来他找到龙泉剑了。”默苍离竟然有些欣慰：“而且也学会了杀人。”
“你这讲的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