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老友记·12(3)

“是我阿耶先……”
长歌垂着头，喃喃了一句。
阿耶忌惮李玄德在百姓之中的声望，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阿耶心中介意至此。
看着长歌沉默，李玄德心中也不好受。不管如何说，他这个曾经与她最亲近的二叔，成了让她家破人亡的刽子手。
现在就连开导她安慰她都没有立场。
“若是……”长歌哽咽了下，问道，“若是阿耶不曾下手害你，你会对他动手吗？”
长歌的眼睛含着泪，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句回答。
李玄德眼睑颤动了下，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中的情绪转变为坚定。他没有正面回答长歌的问题，而是道：“我想让大昌真正地昌盛，你阿耶，会毫无芥蒂吗？”
不会。
长歌眼睫猛地一眨，泪落在地上。

这是他的追求，长歌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李玄德都是一心为民，为大昌，这不是假话。想要昌盛，势必要有大动作，建功立业，但如此一来，阿耶决计不可能不猜忌。
如此说来，这一战，哪怕如今不发生，日后也不可避免。
长歌心中充斥着浓浓的无力感。
李玄德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长歌手边。
长歌垂眸看去，是她曾送出去的那柄短刀。
“我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你恨二叔也是应当，这柄短刀现在交还给你，二叔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这也是你阿娘的心愿。”
指腹在刀鞘上细细摩擦，长歌低声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就不怕我用这短刀杀了你吗？”
“你不会的。”李玄德突然笑起来，“没有人比二叔更了解你，你方才进来时不曾动手，现在就更不会了。”